赫连楷直视宴江南,字字如刀道:“先生惦记着天下苍生,不如秦祈安心狠。”
他猛地站起,走出露台,眺望着远处的皇城。
宴江南来到他身后站定。
赫连楷望向皇城道:“刚得了一些消息,你可知秦祈安是何许人?他是我在西北的那个好皇弟,失踪的大女儿所出的孩子,在徽州明面上是个农家子,实际上一直被精心教导,我那好皇弟藏得可真深,不仅隐瞒过我们的眼线,连宫里那位也不知情。”
“秦祈安打小懂得伪装,十几年如一日过着清贫的日子,身边没有一人识破。”赫连楷深知这些看似寻常,可换个人却不一定能做到,尤其是对方有条件过锦衣玉食、奴仆环伺的生活。
这种人光想就令人忌惮。
宴江南从得知秦驰是睿亲王的外孙,以往不太合理的事情顿时想通了。
赫连楷又道:“早在数年前,秦祈安便知道豢养私兵一事,福州丢失的账本在他手里,可他狠得下心,什么都没做。”
咋一听,迷迷糊糊。
事实上正常人遇到谋逆的大事,早该千方百计去揭发柳家,但秦驰就是没有,直至今日他迈入朝堂,官居高位,那份证据也没有拿出来。
在这事情上赫连楷还要感激秦驰。
可对明成帝就不太友好。
而损了明成帝的利益,也相当于挖了睿亲王的根基,偏生秦驰还是睿亲王唯一的外孙。
宴江南总是把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生民立命”等挂到嘴边,一直想要在不掀起战乱的前提,以最小的代价谋夺天下。在赫连楷看来就是有点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不过,作为上位者他不会戳破就是了。
赫连楷不知道。
前世宴江南还真做到了。
只是这一世,出现了秦驰这个变故。
比起宴江南的脾气,赫连楷正好相反,他常用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踏在累累尸骨上面。这些年有宴江南制约,方才有所克制。
如今看来,赫连楷不想忍了,“先生算计来算计去,算到最后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往后,先生诸事听我的吧。”
“主公想做什么?”
“首先,安排人去截杀秦祈安的妻儿。”赫连楷眼底杀意弥漫,“不管他是真和离,还是想借此把妻儿送离京师,只管杀了便是。”
“请主公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
宴江南敛袖施礼,一揖到底。
他习孔孟之道,道德上他更顷向于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实际上掌权者更习惯连坐的制度,好比株连九族等罪名,让人畏惧皇权。
“派几个人去做此事,影响不到大局,先生不必再劝。”
赫连楷不赞成他的温吞手段,形势对他们越发不利,还不如放手一搏,输了大不了退守南方,占据建宁一带,自立为王,“我等了太多年了,已经不想再等下去。漕运那过的事情你抓紧些,在新的总督上任前,将兵力集结完成,我要一举攻入皇城,血洗前耻!”
当即赫连楷招来一个心腹,命他带人去执行。
再大步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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