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抬起头来，凝望着她的双眸，认真道，“我相信你。”

桑落失笑，“殿下这般相信一个与你相识不过足月的女人，可是很危险的。”

“你是我的人，自是站在我这边，我得利你方可获得最大的酬报。”

云华帮桑落双手涂抹完药膏，放下药瓶，修长手指又缓缓抚摸过她的眉眼，清润低沉的嗓音变得轻缓，“我相信这双眼睛，她看向我时，并无算计与欺骗，而是一片赤诚情意。”

桑落心喉哽住，半响后，她低头默然道，“殿下放心，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翻不起水花，计划败露他们终将自食恶果。”

“好，本宫便承你吉言。”

云华太子走到书案前坐下，旁边还放了把椅子，是特意给她准备，桑落经常会来书房帮他研墨。

今日也一如往常，书房静谧，只余两人的气息声和笔墨声。

野风穿堂而过，吹乱了庭院中栽种的那棵玉兰树，花叶似鹅毛大雪般纷纷扬扬，洒落满地，并没有惊动殿内相伴的佳人。

等云华太子写完最后一封诏书，桑落帮他舀了一碗酒汤，“殿下也别太过操劳，累坏了身子，多少先吃点东西吧。”

云华望向她手中的汤碗，并未接过，顿了顿才问道，“这是你亲手熬的？”

“是啊，这可是妾身亲自为殿下熬的鸡酒汤，材料也是我今早外出采购的，用的是顶好的农家小土鸡，喝起来味道很是鲜美，殿下尝尝吧。”

“……我能不喝吗？”

“再不喝就凉了，酒汤要趁热喝。”

她勺了一勺酒汤，递到他唇边。

云华轻笑了声，张口喝下。

他又拿过汤碗，一饮而尽。

五毒散的毒性极烈，不过半柱香，男人的唇角流下乌黑血液，力竭瘫倒在地。

此毒没有解药，一经发作便回天乏术。

“这是你想要的吗？”他看着她，笑容惨然迷茫。

桑落半跪在地，将他的头扶靠在腿上，情绪复杂，“你明知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我说过，我相信你。”

“可殿下，我害了你。”

云华抓住她的一只手，气息愈加虚弱不稳，每说完一句话便会吐出一口血，“本宫…还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你…你是围猎场那天的神女，对吗？”

桑落没说话。

他苦笑，“本宫知道…你不爱我，你每次看向我时……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

怀中的人，没了气息。

桑落合上他的双眼。

“回来吧。”

一道虚无的魂魄从云华太子的尸体中飞出，化作小狐狸的模样，桑落又拿出另一片灵魂碎片与其融合，化作一只九尾天狐的虚影。

虚影慢慢缩小，化作一颗滚圆的珠子，落到她的手心，收入空间。

斐渊出现。

“落儿，咱们该走了。”

“嗯。”

桑落最后又看了一眼怀中人，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双手轻抚着他的头躺在地上。

安静的像睡着了一般。

斐渊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锁链浮现，虚空中破开一道时空隧道。

“殿下！”

“太子薨了！”

以众人破门而入，宫人们的惊呼声，女眷们的哭声，逐渐消消在身后……

直到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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