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琴艺傍身,这年月女师傅稀少,权贵人家争破了头的聘其为自家贵女授艺。据秦晓柠所知,公府聘请苏先生,每年的酬金高达三百两白银。
靠着自己的努力,苏女早已身价不菲,她在京城置办了阔朗的宅院,此外,在京郊,她也有庄子田产可以收成。
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道里,女人能像苏先生这般的,也是凤毛麟角。
所以,秦晓柠才来跟她请教。
便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也不能两眼一抹黑的出去,她得活下去,且要过得舒坦富足才成。
这么些年,锦衣玉食的享受惯了,便是出去了,秦晓柠也不想过那清苦的日子。
秦晓柠问苏先生:“除了京城,外头有没有聘请女师的?”
苏先生一直在权贵人家做先生,见多识广,对外头的事,要比她清楚得多。
苏女道:“也有的,富裕的州郡,大户人家也不少,府中也有私塾,但不及京城的权贵人家给的酬金多。”
秦晓柠追问:“我的技艺,先生觉得我够格去给人家做师傅吗?”
苏女思量了下,如实道:“你眼下的琴艺书法都很好,倒是足够去为人师,只是你年纪尚小,这是个弱点。”
秦晓柠闻言叹了口气,又虚心请教道:“先生觉得我的书法如何?若是拿去字馆里,能卖钱吗?”
提及这个,苏女豁然道:“这个倒是可以。”
说着,苏女笑着道:“你的书法极好,我看京城字馆里,在你书法之下的,一幅字还能卖个十几两银子呢,你的字若是放出去,少说也值个二三十两。”
秦晓柠听了苏先生的话,脸上的愁苦顿时一扫而空,转而又感慨道:“我的字是照着世子爷练的,又常得他手把手的教授,早听六姑娘说,世子爷的字在外头能值百金,我这个虽不能模他十成,但七八成总是有的。”
说着,豁然一笑:“这么说,我若是出去了,便是靠卖字,也能赚钱养活自己的。”
这不是秦晓柠的心血来潮,早在很早之前,她就对将来的生计有所筹划了。
这么些年,她勤学苦练琴棋书画,为的就是将来能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苏女闻言点了点头:“可以卖字,等你年纪再大一些,也可以去给有钱人家做先生,照样能赚钱。”
说着,苏女抬手又为彼此斟酒:“这年月有技艺傍身,又能抛头露面出来为师的的女子是少数,有些秦楼楚馆里的伶人有技艺的倒是也不少,只是权贵人家,更愿意花重金聘请出身清白的,所以咱们这样有些本事在身的女子,只要自己心性坚韧,倒是不愁没有活路。”
秦晓柠闻言心里高兴,与苏女对饮了一盏:“谢谢苏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苏女见小姑娘听了这一番话,再不似方才那般苦闷,这才试探着问她:“真的打算离开世子爷吗?”
见秦晓柠垂眸不语,她接着道:“世子爷是个挺好的男人,你若是能将心态放平些,一辈子跟着他,倒是个好归宿的。”
秦晓柠闻言淡淡一笑,低声道:“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知晓陆戟的好,只是,我们俩的缘分,注定不能到头。”
她端起酒盏酌了一口,热辣辣的酒液入腹,呛得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我一个孤女,能奢求什么呢。”
说着,她扯出一个笑脸,反过来安慰苏先生:“先生莫要为我伤怀,阿柠拎得清的,奢求不到的东西,我不会钻牛角尖,将来能好好的过活,才是我眼下实实在在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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