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梅丽莎和罗伯特都是‘便装出行’,但是那洁净的衣服在这里某种程度上依然可以代表两人的身份。
“嗯,那么,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他们到底是怎样生活的……”梅丽莎显得稍有些紧张。
“你想问什么?”罗伯特没有抽烟的习惯,不然这个时候点上一根香烟或者雪茄一定十分应景,“询问他们是怎样沦落到这种地步的?询问酒精和药物是怎样毁灭掉一个家庭的?又或者,询问那些黑帮和工厂主们是怎么样从他们身上榨出来最后一滴血的?”
“哦,不……我只是,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詹妮她在没有和我练习的这些时间里,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有了伤势以至于不能再工厂劳作的工人,搬到下街之后会有两个新的‘工作机会’:要么成为工厂里的‘教官’,把新手培养成熟手。这个工作其实并不困难,甚至薪酬和之前相差也不大,唯一的问题在于那些新手……嗯,你知道有一个职业叫做‘职业经理人’吗?”
“职业经理人?”梅丽莎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她仔细回想了好几遍,才隐约记得好像罗赛尔大帝的笔记中似乎提到过这么一个概念……
“他们就是一群新式的奴隶主。”考虑到梅丽莎的年纪,罗伯特没有骂出一些肮脏的词汇,“他们会在拜朗或者我们这里的乡村,收集那些农民家庭的第三或者第四个孩子。用比较缥缈的描述和对未来许下的诺言,哄骗他们签下售卖出自己身体的契约。”
“然后把他们集中蓄养起来,用墙壁和外界隔离开,再在门口挂一个‘厂房重地’之类的牌子……”罗伯特停下了描述,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偏离了他们正在聊的东西,“要么就是去当一个‘工程师’,嗯,不正规的那种。用自己作为老工人的知识与见识去维修机械,获得一些相较于正经工程师而言低廉很多的价钱……”
“那么,詹妮她……”
“我不知道。梅丽莎,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的父亲还可以重新振作起来,那么他们父女两个相互扶持,起码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谷物法案的出台,可以说是让他们这种失去了收入来源但是仍然有健康身体的人有了最后的生存底线……”虽然代价是更多的人来争抢他们的职业——
罗伯特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现在一般会去干什么?”罗伯特从怀中掏出一块表。他其实并不喜欢怀表,更喜欢腕表——因为好戴好放,一块电子腕表撂在那里一整天也不会有人盯上。
“我也不知道……”梅丽莎的眼神异常的无助,“她只是和我说以后都不要再和她来往,还说以后不管她和别人怎么说,我都不要再过来找她……”
“啊,很正常。”罗伯特低头踢着墙根,“这种手段很有可能某些黑帮想要‘用’她的身份去借黑贷。在下街,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四五起。”
“如果‘贷款’没有按期归还,她很有可能就会被送去当……”罗伯特犹豫了片刻,向她做了个手势以代替那个单词,“并且,他们还会用借贷者的身份向她或者他的所有朋友亲属借钱。”
“抱歉,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恐怕也帮不到你——最多,就是帮你把她救出来……但是你们的家庭还能够承担起再养一个人的花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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