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在回答教授的问题的时候,秦桑是什么也听不见的,只剩下那种空荡荡的白噪音。
好似是因为眼睛需要非常极致的专注,于是大脑便跟循她的意识,将所有的感知都给到了她的双眼,从而导致耳朵不由自主地就将其余所有声音给屏蔽。
她甚至不记得那时候周沉的回答是什么了,抑或是教授在他回答完了之后又给出了怎样一番评语。
但她却能够时不时就回想起那天的他的侧脸——认真的双眼、随着眼皮眨动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说话时一张一合的两片薄唇。
每当这幅画面在她脑海里猝不及防浮现时,就像变成了八零年代的那种无声电影,带着某种悠远的滤镜在逐帧播放,然后她也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就给回看完了一遍又一遍。
因此对那画面的印象以及深刻度也在这循环往复之中逐渐加深,仿若在一幅原本只是轻描淡写的素描画上,一次次地拿起笔沿着已有的线条去细心描绘将其加重,无论怎么试图去擦拭终会留下早已无法磨灭的痕迹。
“回答得很好。”教授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们俩人道,“都坐下吧。”
秦桑还在出神地望着周沉发呆。
即使周沉已经坐了下来,那里再也看不到周沉的脸了,她的眼前的画面却仿佛还停留在几秒钟前一样,不会消逝。
刚坐下,周沉一转头发现秦桑还像个傻子一样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看,怕她给他丢脸丢大发了,手上的动作不经思索就握上了她的手腕,像拉吊灯的那根绳儿一样往下拽了两下,才把跟断电了没什么区别的秦桑给重新通电。
秦桑飞到九霄云外的神智被周沉拽了回来,不解地低头看他。
“赶紧坐下。”周沉又轻轻拉了一下她像是在催促她,顺便小小地“恐吓”了一下她,“还想回答问题啊你?”
一听还要回答问题,秦桑整个人就如同被泼了冷水一样清醒过来了,立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且第一反应就是要掏出她的宝贝《红楼梦》继续挡一挡自己。
结果抬起手的时候发觉重量好像有点不太对,动作一顿,再一看——哦豁,怎么还有另一只手也跟着被举起来了呢?
她看着自己被周沉一把就握在手里的手腕,又看了看被她拽得也看过来的周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好似都对眼下这局面有点懵逼,不知道两只手怎么突然就纠缠到了一起。
秦桑眨眨眼。
周沉居然还没有get到她的意思松开她,只是看着她。
于是秦桑只得轻轻晃了两下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一句:“那个,可以把我松开了吧?”
话音刚落,周沉立即就仿佛是触电了一样张开了一直紧握着的五指,松开了秦桑的手腕。
秦桑顺利收回了手,就去掏《红楼梦》来安抚一下她手上的心灵,因此并未注意到身侧周沉的异样。
放开手后,周沉看着自己变得空荡荡的手掌出了一秒的神,修长的手指又不知为何不自觉地屈起了一点,随即才用力一握拳把手收了回去。
手忙脚乱地架好《红楼梦》的秦桑这才放心地回过头去理周沉,见他已经又扑回他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
但秦桑还是一点点挪过去,扭扭捏捏了一会儿,又是努嘴又是咬唇,才别扭地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刚才……谢了呀!”
最后三个字那是又快又含糊不清,像是生怕周沉听得清似的。
说完还一个闪现就撤回了原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并不妨碍秦桑听见周沉清晰的回答。
“不客气。”
另一边的沈宇在内心无能呐喊:你们俩最该感谢的都是我这个神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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