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泽看着人一步步下了木梯,脸上笑容见落,眼睛也微微眯起。
他从来没小瞧过信王,但目前的情况,比他想象中更严峻些。
他得想办法,尽快通知姑娘才是。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年关,年味愈发浓郁。
连朝廷官署也染上了几分喜庆的气息。
大理寺息事前,给部署官员都发了酥饼,许知微下值后,拎着一盒往威远侯府去。
他家里人不爱吃这个,偏巧老侯爷喜欢,索性一道送去。
进到侯府,许知微先去拜见了老侯爷,一阵甜言蜜语后,与陆冲告辞,进到漱石院内寻陆淮舟。
彼时,空气冷冽,霜雪挂在枝头,陆淮舟站在窗前,看院子里新移栽过来的腊梅花开。
明日便是大年,但到现在为止,关月还是没来寻过他。
江南的动静他一直在关注。
只是单凭柳家的那些破事,根本威胁不到信王,更毁不了两人之间的婚约。
对于皇子而言,能对簿公堂的事,都是小事,那些不能对簿公堂的事,才算大事。
若当时宫宴上,陛下没有定下两人的婚期,他相信关月足够成事。
可现在愈发紧迫,再从小处着手,时间不够了。
陆淮舟叹了口气,余光中看到一只辣手直接掰断了长势最好的腊梅枝,拿在手上,摇头晃脑地走过来。
“在我院子里搞破坏来了?”
许知微甩了甩手里的枝条,发出破空的声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走近了,将腊梅花枝塞进陆淮舟手里,“说的就是你。”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陆淮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在许知微见到那枚玉佩第二次出现在关月手中时,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冬至宫宴时,他在外地,赶不回盛京,所以没参加,但并不妨碍宫宴上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朵里。
“如果关月真嫁进了信王府,那不管往后事情怎么发展,她都会被打上信王妃的标签。”许知微顿了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届时,就更不好办了。
陆淮舟垂眸,看着手中的腊梅花,微微转动,任清香荡起,“有花堪折直须折……我怕打乱她的计划。”
关月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些日子,虽不见她有大动作,但江南小动作一直不断,他总觉得,她是有准备的。
许知微摇摇头,表示很无奈。
若是寻常的姑娘,只怕恨不得他人出手相帮,但若是关月,还真说不准。
环环相扣的事情,错了一节,便容易崩塌。
但他又觉得,精明的人,会依势而动,不会真的一成不变。
毕竟事情的发展不总是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么等着,直到正月十七?”
陆淮舟默了默,手慢慢收紧,“再等等。”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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