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得比平时慢些,陆淮舟不由得掀开轿帘,“今日长街倒是挺热闹。”
玄鹤回答,“这些天,各地学子都已经进京了,且大多是初来盛京,难免觉得稀奇,纷纷涌上街头,所以马车走不快。城中好几个有名的景点这几日都是摩肩擦踵,游人如织。”
临考之日,再看书也学不了多少。
会的便会,不会也不能日行千里,看一天一晚就搞懂。
倒不如稍稍松一松弦,不让自己太过紧绷。
陆淮舟点头,“驾车慢些,别撞着人。”
“属下明白。”
陆淮舟估摸着从这里到侯府的距离,想会车厢中睡一觉,不经意抬眸,却看到一张似熟非熟的脸。
说熟悉,是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说不熟,是他见过的那个人脚分明是跛的,且有些佝偻,不似如今这般挺拔。
他拍了拍玄鹤的肩膀,扬着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玄鹤有些不解,“大人何事?”
“去查查那个人是谁。”
玄鹤瞧了一眼,这打扮,看起来也像是参加春闱的学子,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既然是大人的吩咐,玄鹤在将他送回侯府后,迅速去查探此人的消息了。
等陆淮舟一觉醒来,晚饭刚刚摆上桌的时候,此人的身世背景便摆在了他面前。
“大人,此人名为何坚,江南人士,父母早亡,唯一的妹妹也在五年前去世。家中留有一些积蓄供他度日,他十分节俭,只买了一个小丫头跟在身边照顾起居。他是去年过的乡试,名次相当不错。”
在层层选拔中,名次靠前的人都会被各方关注。
这就相当于提前瞄准才人,引为门生,待一朝踏入官场,便可助己更一步。
这是达官贵人常有的招揽人才的方式,今年同样不例外。
风口浪尖,他们不敢贸然塞自己的人进到队伍中,也不敢徇私舞弊,那就从中举的人中挑选,谁也不能说有错。
即便是陛下也没法说不许。
毕竟他们只是看好,而后结交,可没有扰乱考试秩序。
“何坚……”
陆淮舟盯着信笺上的名字看了许久,倒是想起当时在云音寺,关月跟他说的话。
她说,她回桃花村,找了一个人。
而后他了解到,在她离开没几天,阿坚放火烧屋,自焚身亡。
玉娘还在信王手中,阿坚忍辱负重这么久,怎么会突然想要自焚呢?
今日他偶然在街上得见一书生,总觉得眼熟,加上玄鹤带回来的这些消息,他好像明白了些。
“这个身份,是假的。”
是别人想让外人看到的。
“什么?!”玄鹤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属下亲自去查的……”
“没有说你查得不够仔细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若非陆淮舟知道地更多些,只怕也会被蒙蔽。
阿坚没死,他在关月的安排下去了江南,改头换面,以学子的身份再入盛京,考取功名。
一介布衣难以与信王抗衡,可若是做了官,慢慢图谋,希望就大了很多。
依照大夏规定,凡是春闱中举者,都需要先回祖籍地做出一番成就后,才会被调回盛京。
关月选择将他安排在江南一带,因为那里不仅有常泽,还有柳家。
陆淮舟轻笑。
没想到关月这步棋,下得够久,也够有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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