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到镇国公府时,她都格外珍惜,央求父亲母亲哄她睡觉。
父亲就同她讲这些故事,是想让她知道哪些是自己人,也是想借这些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告诉她,出门在外,务必小心。
一个不留神,就会步入坑中。
关月往前走了一步,“还有一事——
裴大人有一次喝酒,险些中了他人的圈套,也是有人及时提醒,这才没让大人误入歧途,您应该没忘吧?”
“你……”
裴朗瞪大双目,身手指着她,“你是谁!你是镇、镇……”
“镇国公府这四个字,于你而言,确实很难再说出口,”关月声音冷冷的,“恩将仇报你倒是做得毫不含糊。”
故事里的“有人”,就是她的父亲,容青。
他信任裴朗,却没想到,最后会遭他背叛。
关月面貌与容家人大相径庭,可是方才她厉声说话时的眼神和容青太像了。
裴朗有些趔趄,连退两步,手扶上墙才得以站稳。
“你是……容辞枝对不对?”
作为容青亲近的下属,他自是见过容辞枝的。
有一年年节,他去镇国公府拜年,还曾看到容辞枝在府中玩耍,并且和她说过话。
“你就是她!”
容青夫妇早已死在前往漠北途中,而容辞枝住的屋子被烧干净后,却只见一具焦尸。
众人想当然地以为那就是她,却不曾料到,她竟活了?
裴朗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却看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
“你还活着,你……”
很多话堵在嗓子眼,想说又说不出来。
此刻,震惊大过害怕。
关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中没有一点快意,只有平静。
“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裴朗避开她凌厉的视线,震惊过后,缓下来,思考起如今的状况。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说与不说,都不太要紧了。
“都过去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所行之事全部抹掉。
关月被气笑了,“你说得倒是轻巧,可在我这儿,还没有过去,也过不去。”
“你要杀了我泄愤吗?”裴朗顿了顿,“你若动手,我不会躲。”
“别说得自己好像多高尚似的。”关月睨着他,“死于你而言,不过是最轻的处罚。”
她不会杀他。
不仅如此,她还要请陆淮舟保护好他。
因为翻案的时候,他是证人。
“裴大人你知道吗,今日陆淮舟说,同僚告诉他,你不怕酷刑,你夫人未必不怕。陆淮舟不屑于做这种事,也无意对你夫人动刑,可是我不一样。
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别人的命?为了得到想要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只是在平静地叙述着,却听得裴朗凉意起。
裴朗上前一步,咬牙道,“祸不及家人!”
“那我的家人呢?”关月问道,“他们所受难道不是无妄之灾?”
裴朗紧握拳头,“镇国公府树大招风,势力太大惹人忌惮,被针对是迟早的事。”
不管面前的人是容辞枝还是关月,都明白这个道理。
“就算不是我做,也会有别人。”
关月紧紧盯着他,“可偏偏最不该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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