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心各异,为己筹谋,这些是无法阻止的事情。
但若是可以,他还是希望,这样的冤假错案能少些。
关月笑了笑,“父亲大义。”
蓦然蹦出的一句话引得关庭侧目,他看着关月平静如水的神色,摇头,“少给我戴高帽子。”
万般谋划,不过是为了能活得舒心些。
如果还能顺便为忠义搭把手,他也是愿意的。
两人一路往前走,过了石桥。
眼见着快到松涛苑了,关月却在拐进回廊后慢下了脚步。
关庭回头看她,不解道,“怎么了?”
“父亲了解右相这个人吗?”
问题来的突然,关庭愣了愣,确认了一遍,“右相曾裕林?”
“对。”
“算不上了解,但也有过一些接触。此人心思深沉,又颇得陛下信重,虽设有左右两相,可只要是提起‘相爷’二字,首先想到的都是他,左相反倒成了透明人。”
关月微微颔首,“那他在朝中岂不也是拥簇者众多,门生遍地?”
“这是自然,”关庭顿了顿,“我记得新下狱的裴朗,不就是他的门生?”
关月一愣,“父亲是如何知道的?”
若她能早些晓得,也不至于近来才将目光放至右相身上。
“就这两日,应该不比你早。”
关庭说道,“朝廷记载卷宗复杂,近来我翻阅时看出了一些痕迹,但又模棱两可的,最后,还是陆小侯爷那边透了些底,这才猜到。”
“这样啊。”
关月一颗心又收回了肚子了。
她还以为关庭知道更多内幕呢。
关庭瞧她震惊后又略显失望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没事,”关月摇头,“我以为父亲能有更多的消息渠道。”
关庭笑了两声,负手站在回廊下看黑夜中的芭蕉。
雨大风吹下,芭蕉东倒西歪,连叶子都撕裂成了两截。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是看得多了,能琢磨出一点门道来。可那些大人物也不傻,布局深远,一不小心,可能就栽在其中了。”
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人揣测上了。
关月上前两步,和他并排而站,“父亲为官多年,想必也被许多人拉拢过,怎么就一次都没有动摇?”
“被人拉拢,有时也并非好事。”
真正入了营,有益处时不一定想着你,但需要替罪羊时,兴许就是第一个。
就如同这次裴朗的下狱,他不认为那些罪名,是他一个小小的官员能背得起的。
蚂蚁扛大山,说的就是他。
关庭顿了顿,又道,“不过说起来,右相也曾给我抛过钩子。”
关月来了兴趣,“何时?”
“上一次,将近十年了吧。”
关月听着这话里另有深意,于是问道,“难不成……最近也有?”
“你倒是机灵。”
关庭侧头看了她一眼,“是。裴朗这颗旗子没了,他总得找新的人补上。”
不仅是自己,还有别人。
“父亲是怎么想的?”
“没想好,”关庭顿了顿,“怎么,你有想法?”
关月:“我也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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