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来吧!”
那位老掌柜冷眼看着,摆了摆手。
众伙计有掌柜的在旁边,胆气也壮,便搭了人梯,解下了这伙计。
胡麻在一边瞧着,心里也有些起疑。
原本以为这掌柜的出手了,怎么也要解决这害死了伙计的邪祟,帮人报仇。
却没想到,他让人解下了伙计带回去,便转身就走,理也不理。
“都是命。”
倒仿佛是看出了胡麻的心思,掌柜淡淡解释了一句:“原来那东西已经不在了,他做了替身,要守在这里了,我除掉这里的邪祟,也只是除掉他。”
“以后伙计们若是办事路过这里,也要小心些,他可不会再念旧情了。”
胡麻明白了过来,心底一时微沉。
找替身的?
这里确实有东西,但昨天夜里,这个东西害了伙计之后,便已经得了自由,离开这里。
反而这个伙计,以后要代替它守在这里……
折磨啊。
人都已经死了,这折磨却只是开始。
这么想着时,他忽然也感觉有些脊梁发寒,似乎有人正在身后怨毒的看着自己,猛一转头,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完全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分了两个人手,抬了这伙计回庄子,其他人继续找,却是直找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听见前面有人在喊。
其他人便也忙忙的凑了过来,便在靠近了老阴山山脚的位置,一块修在了坡的梯田下面,看到了杂草堆里面,早已没气的许积。
通过他的衣饰,认出了他,但模样却让人不忍心看。
只见他整个人缩在了一从干枯的荆棘之间,也不知怎么钻进去的,身到处都是被啃噬的痕迹,一包塘灰,胡乱的洒在周围,那张已经快要辩识不出来的脸,满满是惊恐的表情。
见着这一幕,不仅伙计们心里生寒,就连吴掌柜也皱起了眉头。
良久,他才叹道:“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那么狠?”
胡麻莫名的感觉,他倒是在看到了许积身的伤口之后,微松了口气的样子。
心里灵机一动:“他其实也一直担心是我害死了许积?”
这真是太过分了……
……若是我亲手杀的,你铁定找不到尸体。
早先胡麻就明白,若想确保自己得法,那最稳妥的不是赢了这场较量,而是让老掌柜只有一个选择。
若有机会,说不定自己也会动手。
可是没想到,许积结仇不少,倒是先被那群仇家逮着了。
而且那家黄仙,也当真是有点贼,杀人就杀了,又把尸体扔到了这老阴山的山脚里来,仿佛是示威似的。
咱就弄死了你家伙计,进老阴山去了,你有本事来找我?
“走吧!”
老掌柜也是叹惜着看了一眼许积的尸体,摇了摇头,轻叹道:“也不是白看伱死,但那些行子怕是早就跑了,我便是想为你报仇,也找不着他们。”
“到了你父亲那里,也是这个话!”
说着,摆了摆手,让伙计们把他也带回庄子,买副棺材收敛起来。
到了庄子里面,一众少年皆心情低落,默默不作声。
有的心痛自己被啃得只剩了骨头的手指,有的则仍是难以相信许积已经死了。
更有的,如今心里惶惶,想到自己在红灯娘娘会做了伙计,怕是一辈子都要与这等邪异妖祟打交道,那怕是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等着自己呢!
“去找镇子口的刘木匠,让他快点过来丈量身长。”
吴掌柜回了庄子,便又进了内院,胡麻便直接担起了善后之事。
他让周大同把二爷当初留的黑油膏拿了出来,分给那些被啃光了手指头的伙计。
这黑油膏治外伤是一绝,可是手指头的筋肉都已经没有了,能不能再长回来,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再之后,便又看着李娃子,却也束手无策。
倒是在这时,内院里面的小厮儿出来,给了胡麻一粒药丸。
胡麻知道这是掌柜的意思,让人拿水化开了,给李娃灌了下去,人居然醒了。
只是痴痴呆呆,不知是不是吓掉了魂。
再之后,胡麻又亲自盯着那个刘木匠,丈量了许积和那个伙计的身长宽窄,催着他赶紧回去打造棺材,暂时将人停在了仓库里。
又给一众心神未定的伙计安排好了这一天要做的活计,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一把脸,带了那把红木剑,来到了内院门前,轻轻叩响,回禀这些安排。
“你安排的很好,便这样做着。”
老掌柜面无表情,只淡淡道:“那伙计烧了,灰放着,明年开春捎回他们镇,许积不需我们管,等他家里人来接。”
“……如果还有人来接的话。”
“……”
“是。”
胡麻答应着,又将手里这红木剑双手呈,道:“这是许积的东西,昨天晚邪祟横行,我心里也怕,捡到之后,便先用着,既然他家里人要来接,那这把剑,也该掌柜保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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