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血食难运,也难藏。”
老掌柜的眼睛,扫向了那七八个黄澄澄,灰扑扑的布袋,声音也压低了些:“但那是对讲究人来说,对你们坛儿教,方法却简单的狠。”
“无非就是人皮袋罢了,”
“活杀几个人,剥了皮下来,再用你们坛儿教的阴损法子炼过,缝成布袋,就可以防止血食的气味泄露,是也不是?”
那九爷爷身边的彩衣人听见吴掌柜说破,却都不敢回答,死死盯着他。
倒是那位九爷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低低的笑道:“你猜到了我们将这批血食留在了这里,也猜到了我们用什么法子藏的,怎么这一年都没动静,这么耐心等我们来?”
“哦,对了,伱不会扫门,找不着是吧?”
“……”
“我确实不会你们这扫门的法子,但猜也能猜到大概藏在了哪里。”
吴掌柜冷淡的开口:“这庄子离老阴山近,便是有红灯娘娘的灯笼在这里挂着,邪祟也没断过,偏偏就这数里方圆,一直没闹过什么古怪,难道我还看不出事情有什么蹊跷?”
那几个挑夫,迷迷怔怔,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动。
但彩衣人却有些吃惊,看着这吴掌柜出现,心里已经担心红灯会的人埋伏在侧。
只有那九爷爷一点也不慌,慢悠悠转了转身子,松了一下勒得自己肩膀生疼的绳索,耳朵微微一侧,倾听了些什么。
忽地嘿嘿一笑,表情得意,道:“姓吴的,你有几个心眼,但也别小瞧了咱们的坛姑姑!”
“刚一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周围窝着了,孩儿们都叫了回来,留下的也准备吹灯笼了,你们爷俩,又能拿咱们怎么样呢?”
“……”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黑影里只见人影绰绰,倒又跑出来七八个人来的,有的货郎打扮,有的像是耍把戏的,只是人人怀里,都抱了一个硕大的坛子。
却是刚才就招了过来的,他们这一过来,当然也就摸清了周围并没有红灯会的埋伏,而且坛儿教的人也一下子多了数倍。
“呜……”
那大黑狗顿时低下了脊梁,呜呜作响,随时要扑过来拼命。
但没想到,吴掌柜忽然伸手,按在了大黑狗的背,声音也忽然放得低了:
“我知道你能察觉我在这,但也知道你今天晚一定会出现,你等不了了,再等人皮袋子也不顶用了,血气会泄露……”
“但我今个过来,并不是为了拦你。”
“这批血食,你尽可以带走,黑锅我早就已经背了。”
“但是……”
他顿了一顿,忽地抬头看向了这九爷爷,声音发沉:“我只求你,饶了我家姑娘。”
“她还年轻,她还要做人啊……”
“……”
这句话一说了出来,周围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风声都似乎安静了许多。
那条大黑狗,更是一下子呆了,转头看向了老掌柜。
“我这话,诚心诚意,只要你能放过我姑娘,我可以立誓,我……我可以给你磕头!”
但吴掌柜说着,竟是真的膝盖一沉,向那九爷爷跪了下去。
“大大……”
而这样一幕,却使得旁边大黑狗都急了起来,狗头鼻尖处裂开一条口子,吴禾的脑袋从狗皮里钻了出来,她满眼都是泪痕,用力拉着吴掌柜:“你起来啊大大!”
“你不说了带我过来报仇的,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磕头啊……”
“……”
“报不报仇,不重要的……”
吴掌柜伸手摸着她的脸,眼睛里满满都是痛苦,低声道:“但妮子你得活着啊……”
“哈哈,说的好……”
这样的一幕,让那些坛儿教的人都吃惊不已,倒还是那九爷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缓缓拍了下手,道:“老吴啊,你早这样不就完了?”
“去年你听了咱的话,乖乖跟我们一起吞了这批血食,咱现在早就在老阴山里过好日子了,没准你闺女都嫁了人,哪需要披着张狗皮?”
“是,是……”
吴掌柜仿佛一点骨头也没有了,只连声道:“是我对姑姑不敬,是我小瞧了姑姑的手段。”
“现在我老吴知道厉害啦,求你们帮我家姑娘解了这术,好不?”
“……”
“简单。”
那坛儿教的九爷爷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咱家姑姑,能把这张狗皮给她披,当然也能给她脱下来,这么着,你且让开,咱带了这批血食回去,三天之后,过来救她,如何?”
“熬不得了。”
吴掌柜道:“现在就帮我闺女解了吧……”
“我在这里发下毒誓,只要你帮着解了,随你们带这批血食走,我绝不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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