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胳膊负伤的红香弟子,也忙问道:“他是什么身份,靠……靠得住么?”
这一句话,倒是把杨弓问住了。
他下意识觉得胡麻这人可交,也与他商定了从他庄子里走这批血食的事,出事了也自找他求援。
可是直到如今,才反应过来,自己与那位胡管事,也只是见过两面而已啊。
况且,他们烧红香的,都知道自己学的才是真本事,烧青香的那些,不过是跑腿的伙计,真能在这时候帮忙?
“哪位是杨弓哥哥呀……”
也正在这时,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杨弓倒跟另外一个伙计,都吓了一跳,猛得转身,手里家伙都拿了起来。
可定睛一瞧,却发现来的是个扎了两只羊角辫,穿了一身红衣裳,小胳膊还挎了个篮子的小丫头。
她若隐若现,一身的鬼气森森,明显不是活人,但又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
“胡麻哥哥让我给你送吃的来啦……”
小红棠却是目光一转,看向了杨弓,然后掀开了自己小篮子面的黑布。
杨弓与另外一个红香伙计,见状皆是一怔,旋即狂喜。
那篮子里面,赫然放着几块拳头大小的肉干,分明就是青太岁,加起来怕不是有一斤多。
使鬼用来捎口信,送东西很方便,但惟独血食不好弄,毕竟使鬼本身也是邪祟,碰着了血食便要发狂,且带的血食越多越发狂,杨弓就很确定,自己那瘸腿小鬼,别说送一斤青食,便是送半两白食,它也能给吃了。
可如今,这红色小使鬼竟送进来了一斤青食?
他们两个被困在这里,最怕的就是连饿带伤,怕自己熬不住,有了这一斤青食,那简直就是救了命的东西了。
若只为了活命,青食一天只吃一口,也能让人精神一整天。
“你是胡管事的使鬼?”
杨弓看过了青食,再无怀疑,接过了篮子里面的青食,又道:“你怎么进来的?”
“胡麻哥哥送我进来的,他就在外面。”
小红棠脆生生的道,见他们拿出了青食,便又把篮子拿回去了。
这是婆婆给自己的,她可舍不得丢了。
“他让我进来问问,外面的都是什么人,商量个什么法子,把你们接应出去。”
“……”
“太好了……”
杨弓听见了小红棠的话,都一时眼眶有些红了。
转头看了另外一位红香弟子一眼,见他嘴里咬着青食,但也一脸的迷茫警惕,便有些骄傲的道:“听到了?”
“这位胡管事,就是我说的好兄弟,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他是个靠谱的人。”
“得了咱的信,连夜就赶过来帮忙了,你说这不是个好兄弟?”
那位红香弟子,也连连点头:“这般义气,当然是好兄弟……”
“……他带来了多少人?”
“……”
小红棠道:“胡麻哥哥自己来的。”
“啊?”
这俩人闻言,倒又是一怔:“自己过来,顶什么用?”
“许是他想的更周全。”
杨弓也怔了一下,低声道:“他们庄子里的伙计少,带来了也没用。”
“况且如今我们手里有了青食,也能多撑一些时候了……”
“呵呵,若不是担心这坛子一打开,里面的血食味儿惊动了河里的东西,我们能跟他们耗到过年……”
说着微一沉吟,才又低声向小红棠嘱咐了一些话,让她回去转告胡麻。
想到了这小使鬼的规矩,便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块肉干,递给小红棠。
这是白太岁,本来是他身最后的口粮,一晚都没舍得吃。
照例是要赏给了小使鬼的。
而小红棠看了看他手的肉干,晃了晃小脑袋,也不接,挎起了自己的小篮子,转身就走了。
“?”
杨弓倒是都怔住了:“这胡管事怎么调教的,小使鬼居然不要赏?”
……
……
而在船的胡麻,在靠岸时,便已默默的用了炼肺法门
到了岸边时,他已经显得一张脸苍白近乎透明,虚弱无比,与平时的他全然不同。
这可比任何易容法都简单方便,那岸的人见他这般虚弱,便也消了疑心
一个病怏子,哪怕身带了刀,也不值得太过关注。
便只是喝问了他几句,什么来历,去哪里等等,便让他把船留下,自己快些离开。
胡麻自不争辩,应付了几句,便到旁边一块大石头后面,装着要把船系好,悄悄的将顺水而来的红木剑拿了。
“什么?”
走出了几步之后,他才边走边听了小红棠的话,差一点失态:“血太岁?”
“那坛子有多大?”
“……”
小红棠用力的张开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胡麻直惊的心脏快要跳出了腔子。
他妈的,杨弓从哪搞来这么一批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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