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惟英放下了食盒,吃食是她从山下顺便带来的。
初夜放纵过度,本想慵懒一天的,既然已经被唤出门了,她干脆顺道解惑来了,以免夜长梦多。
隔着栅栏伸手,摁在边惟康身连点几指。
法力透身,僵着的声带瞬间恢复了活力,边惟康又指着自己身,急切道:“惟英,快解开我身禁制。”
边惟英摇了摇头,“来之前,被特意交代过,我不敢。”
边惟康顿时抓着栏杆狂怒道:“给我解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如此大吵,外面立刻跑来两名狱卒,不过还不等他们表达为难,便发现边惟康渐渐安静了下来。
俩狱卒顺着边惟康错愕目光看去,只见边惟英已是泪光涟涟,大颗的泪珠儿在扑簌而下,仿佛受了很大委屈一般。
边惟康愣神了好一会儿,松开了栏杆,一只手往外伸,伸长了胳膊要给边惟英抹泪,奈何短了一截够不着,“惟英,你怎么了?”
边惟英抬袖抹了把泪,回头对俩狱卒道:“没伱们的事,你们出去吧。”
俩人唯诺退下了。
边惟康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大惊小叫道:“天雨流星大会结束了,你回来了,蓝儿呢,蓝儿在哪,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喊她来,快喊她来,我有话问她,快…”
疯了般,家人告诉他的,可不止是他最信任的好朋友惦记他女人,还有象蓝儿见他没出息,经不住师春的追求,已经跟师春发生了男女关系。
一阵歇斯底里后,他又安静了,因为边惟英又对着他哭了,搞得蓬头垢面的他又有些不安道:“惟英,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你告诉哥…”手又伸了伸,还想抹泪安抚。
边惟英蹲下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盒饭和菜一样样端出,边哭边说道:“哥,听说你好久没吃东西了,这是我从山下带来的,你吃点吧。”
边惟康扶着栏杆跪坐下了,一脸煎熬道:“我不吃,我吃不下。惟英,你可不是爱哭的人,你到底怎么了?”
边惟英把筷子硬塞到了他手里,“没什么,从小到大,家里重男轻女,我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本以为哥对我最好,我想尽办法进来见你,没想到一来,就被哥劈头盖脸一阵吼,我知道哥不是故意的,可我突然间就是觉得有些难过,感觉自己活在这個世没什么意义……”
那真是越说越伤心,边说边呜咽了起来。
边惟康也被她说的难过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的,打小家里就偏向他,他也知道那是重男轻女,他也知道妹妹从小受了很多不该有的委屈,可那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也只能是不断安慰,边惟英让他吃东西,他也不管有没有胃口,依从着往嘴里塞,往肚里咽。
一栏之隔,边惟英坐在了地,抱膝喃喃着往事,忆说着小时候桩桩件件的不公,也许是真说到伤心处了,把自己说了个又哭又笑,后来就说到了爷爷带哥哥出去玩,回来被蚊子咬了好多包的事。
她说她当时就知道哥哥是在骗她的,哪有什么招虫子的功法,肯定是爷爷带哥哥出去得了什么好,怕她知道,故意糊弄她的。
自己也成了不给妹妹好的人,边惟康很难接受,忙说没有,说是真的,说功法名叫五禽抚天功。
两人言语拉扯间,为了证明确有其功,边惟康当即将那套功法教给了边惟英,让边惟英自己去验证是否能招虫子。
边惟英说那是自己对哥哥的唯一心结,也想知道哥哥是不是骗她,摸出了一块随身玉牒,施法记录哥哥所教内容。
完后,边惟康自然又要问象蓝儿的事,边惟英立马推辞说自己不能说,然后就直接跑了。
于是边惟康又在牢里大吼大叫,惊动了狱卒过去,也只能是抱歉一声,说为了他好,重新让他闭嘴了。
边惟英回头就向宗门告了假,直接下山而去。
远离无亢山后,她才停身在一处苍翠深处,摸出了子母符,犹豫了好一阵才向师春发出了消息:我下山了,可能要闭关几天。
之后握住了子母符仰望苍天,她终究还是对师春留了一手,下了山之后才说,是怕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去向踪迹。
有些事情本就是这样,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她也生怕错付,关键有些后果不是她个人的事,是整个无亢山承受不起。
若不是功法端倪的事是师春察觉到的,她甚至连去闭关的事都不会说。
本就不该说,奈何才初好过,怕显无情,忍不住想给个交代。
正在罚事院内溜达的师春摸出子母符一看,眼睛一亮,什么地方能比宗门闭关更合适?立马从“下山闭关”的字眼中看出了别样,迅速回复:功法到手了?
这精准反应,让再次拿起子母符查看的边惟英神情有些痛苦,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回了句:再会。
然后就再次飞身远去了。
手把玩着子母符的师春并未计较这个,而是另起了打算,渐渐目中有森冷意味闪烁,口中喃喃嘀咕出几个字眼,“边惟康…”
已经有了下手方向的他,再三思索斟酌后,又摸出了凤池不久前给她的子母符,发出暗花与之确认身份后,直接发消息提出了要求:我要与那位有力内应建立直接联系,子母符联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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