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我是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吗?
她缓缓放下龙雀刀,道:“张九阳、阿梨,你们也坐下吧。”
张九阳闻言松了一口气,和阿梨对视一眼,终于坐了下来。
二爷面色复杂地望着张九阳,感叹道:“你小子的背景是真硬呀,明王岳翎,真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
岳翎抱拳,不卑不亢道:“走阴陈二爷,久仰。”
“你们钦天监……也要插手地府之事了吗?”
岳翎闻言眼眸明亮,声音铿锵有力。
“六百年前,我们的监正诸葛国师就持九州鼎杀入过地府,只为报那一城之仇。”
“他曾有言,地府杀我大乾百姓一人,他就屠戮阴兵一万,杀百人,灭百万,勿谓言之不预也。”
“六百年后,我等钦天监之人虽远不如诸葛国师豪迈,但也无惧生死,不怕麻烦。”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道:“人间,是百姓的家园,不是谁的战场。”
那双眸中的烈烈英气,铿锵如铁的巾帼风采,让张九阳都为之一震。
“怪不得你会被人称为明王……”
二爷叹道:“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罢了,我就都告诉你们吧。”
他沉声道:“走阴人帮阴兵办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杀人。”
“杀什么人?”
“骨重七两二钱以的人。”
岳翎微微皱眉。
张九阳却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称骨算命?”
二爷点头,诧异道:“不错,小子你懂得倒是不少。”
张九阳没有回答,他之所以知道称骨算命,还是在前世受爷爷的影响。
小时候爷爷家中有许多藏书,其中就有一本叫袁天罡称骨算命诀,当时他看了后觉得十分神奇,还给自己算了算,发现才骨重二两一。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
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
简直衰到了极点,给张九阳气得当即就把书扔了,大喊封建迷信。
其实所谓的称骨算命,称的不是人的骨头,而是八字的重量。
袁天罡称骨算命诀中,认为人的八字是有重量的,与命数息息相关,出生的年、月、日、时皆有不同的重量。
比如一人在甲子年正月初一日子时出生,甲子年骨重一两二钱,正月骨重六钱,初一日骨重五钱,子时骨重一两六钱,那么加到一起便是骨重三两九钱。
再看对应的批语诗,便可知八字命数。
此命终身运不通,劳劳做事尽皆空。
苦心竭力成家计,到得那时在梦中。
在袁天罡称骨算命诀中,人的骨重最轻为二两一,最重为七两二,达到七两二的骨重,堪称是人中龙凤,从批语诗便可见不凡。
此格世界罕有生,十代积善产此人。
天紫微来照命,统治万民乐太平。
这是帝王之命。
“称骨算命中,骨重七两二便是最高,哪里来的更高之人?”
张九阳不解道。
“有一种人,天生双魂,生有宿慧,无论做什么都是奇才,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惊世之语,这样的人,骨重便在七两二钱之!”
二爷凝声道:“我们走阴人要找的便是这种人。”
岳翎闻言,倒是瞥了一眼张九阳。
“找到之后呢?”
“杀掉,若是自己杀不了,就报阴兵,请大军过境。”
岳翎目光一闪,怪不得阴兵过境总是突如其来,而且行军匆忙,似是有某种急切的目的。
“这种人的魂魄隐隐泛着金光,但等大了些后就会散去,难以寻觅,因此只有在其九岁前,才有机会发现。”
“但那都是孩子呀!”
二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可如果我们走阴人不做这些事,就会受到阴司的惩罚,魂魄在晚被勾入地狱,受寒冰烈火、拔舌油炸之刑,由不得你选择。”
“正因为有愧于心,所以我们平时才会多帮人办事消灾,也算是给自己还阴债了。”
张九阳和岳翎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目光中的震惊。
原来走阴人一脉做的是这种事。
怪不得他们谁也不敢告诉,因为一旦说出去,不仅背叛了地府,还会受人厌恶。
到时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都再无容身之地!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或许是因为说出了这个尘封在心中许多年的秘密,二爷脸轻松了许多,也彻底放开了。
岳翎沉默片刻,而后拿出一个布袋,从中取出一颗狰狞丑恶的头颅。
青面獠牙,目若铜铃,只是被人生生掰断了脑袋。
“地府的事情多谢告知,接下来我想问的……与黄泉有关。”
她将这颗脑袋摆在二爷面前,道:“你可识得此邪祟?”
二爷瞳孔一凝,道:“这是剥皮匠,画皮主豢养的邪祟,专门负责为其收割皮囊,竟然被你给杀了。”
张九阳精神一振,忙问道:“你所说的画皮主,是不是声音又尖又沙哑,像个老太监一样?”
二爷诧异道:“你也见过他?”
岳翎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忙问道:“画皮主长什么模样?他在哪?”
地府之事虽然涉及重大,但终究太过遥远,黄泉这个组织,才是生长在大乾身的毒瘤,是必须尽快消灭的痼疾!
若是能抓住这个画皮主,就相当于把黄泉给生生撬出了一道口子,说不定还能挖出天尊的身份。
这样张九阳也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入黄泉内部了。
二爷苦笑道:“我哪知道,我就和他见过一次,那家伙戴着面具,相当的厉害,要不是我提前察觉不妙,香请龙女搭救,可能早就被他给剥皮了。”
“他和龙女交手了吗?”
张九阳想起那道白衣倾城,法力深不可测的身影,不禁问道。
二爷声音凝重,点头道:“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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