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永昌十三年的冬天,刚刚及冠的青年阔别了父母,离开了广陵,踏上了前往玉京的道路。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可他心有鸿鹄之志,欲登琼楼玉宇。前生苦读圣贤,就是为了治国安民,希望自己能为这个已现颓势的国家出一份力。
在经历了两百多年盛世的大赢已经开始走上了贪污腐败的道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朝堂和各地的蛀虫已经开始蚕食这个巍峨帝国的支柱。洪晋川深信,如果不早点根除贪腐的问题,既有内忧,外患不远矣。
因此,虽处江湖之远。洪晋川还是义无反顾的在飞雪似杨花的季节里走出了余杭门。
他一路游江河,历山川。书中的八千里云和月与这个美好的锦绣河山如画卷一般在他的眼前轰然展开。寻常儒生文士见景不过一抒胸臆,他则跳脱山水,看到了整个国家。繁华的美景坚定了他经世治国的决心,直到路过狮子口的那天。
那时洪晋川刚刚从京陵大运河的行船上下来,只要再通过河间府的地界就能直达玉京了。只是没想到,他却在此遇到了他一生都难迈去的坎。
欲过河间府,先过狮子口。
洪晋川在路上听说这是一个常有强人出没的地段,心中惶恐。索性就跟了一个路过的镖队,想托一个顺风镖。
原本按照行镖的规矩,一趟镖为了不节外生枝通常是不再带人,不接二重镖。可走镖的老镖头是个心善的人,他见洪晋川谈吐不凡身上又有官府文书。在核实了他是有举人身份之后,念学士春闱赶考不易决定接下这趟人镖。
一路上老镖头和洪晋川讲了许多江湖趣闻,什么京城镖行为争皇杠搞了一个兴师动众的亮镖大会,或者开张营业来接到的各种奇怪的订单。比如某户员外拖了趟长镖,就是为了护送他的一只爱犬。有家小姐思慕某家公子,不做信书做镖书,那公子见十来个虎背熊腰的镖师来敲他家门的时候差点没吓个半死。
当然,听得最多的自然还是走镖路上那些虎视眈眈的要劫镖的山匪。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就是盘踞在狮子口的白虎星——萧然。
起初听到这个诨号和名字,洪晋川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号称白虎星的好汉定然是个身长八尺,狮眉虎目的剽悍猛然。但在听老镖头说出此人奇就奇在她是个女人的时候洪晋川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在他十几年的读书生涯里,对于女子的认知向来是桑田务农,养蚕织布。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莫窥外壁,莫出外庭。此乃合乎礼道!寻常人家的女子只要不是豢养深闺三从四德便已经是天大的自由,怎么还会有女子跑到外边落草为寇,还成了一方山大王呢?!
老镖师呵呵一笑,便将个中缘由缓缓道来。
原来这萧然不是一般的山匪,还是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女匪。她原本是一个山野弃婴,早年被一母虎收养,以虎乳喂养长大。不知为何便生来一头赤发,琥珀色的深瞳也和常年栖伏山林的野兽一般。在她幼时抚养她长大的母虎因中了猎人的陷阱身亡,她目睹了经过,记住了猎人身上的味道。
她和真正的野兽一样,尾随着剥了虎皮以为发了财的猎人。在他休息喝水的时候用锋利的指甲割开了他的喉咙!
从此当地的传说里就多了一个流窜在山中的赤发鬼的故事。
后来有一天已经是北方黑道巨擘的“一声雷”萧野经过此处时遭到了萧然的袭击,与他随行的扈从居然都不是萧然的一合之敌。甚至要让被他调教多年的两个儿子废了一番功夫才拿下了这个野兽养大的孩子。
萧野初见萧然便如获至宝,将其带回,授其人言,教其武功。被深山林主养大的萧然天然带着狂野的霸气,恰好符合听雷刀的气质。她学的很快,甚至隐约有超过萧野本人的意思。
只是她一直野性难改,时常与萧野的两个儿子发生争吵,尽管萧野一直教她修养身心刚柔并济的洪拳也无法扭曲的性子。终于有一天,她在拔刀砍下萧野长子萧群的右臂后被逐出了家门后她凭着从骨子里刻下的记忆和气味找到了她长大的地方。
“狮子口!”洪晋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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