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到正午,草原上没有多少能遮蔽日光,吸收热量的树木。
阳光铺洒在大地后,反而又有一种穿少了会冷,穿多了会热的感觉。
众人还在思考卫青最终那句还差两天是什么意思。
只见卫青骤然拔出手中长剑,已经高声聚将。
“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传我军令,集结全军,按先前划分各自整兵,赵食其领一万人,接替荀彘右将军职位。”
“两刻之后,随我出城,歼灭伊稚斜部!”
“末将听命!”
朔方城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一时间,各种猜测与传闻不胫而走。
据说,征西军那位和他大将军已经谈好了进攻方向,所以伊稚斜才准备立刻撤退,免得他们被自家两位大将军,直接做成馅饼,烙成一张张书写战功的文书。
一时间士气高涨,所有都认为这是一次手到擒来的捞功勋机会。
而在伊稚斜部之中。
伊稚斜本人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反复询问着身边的尹文士。
“尹先生,你确定我们把营寨右移二十里,就可以让出道路,让汉军乖乖的去打于单,从而忽视我们?”
尹文士一点不慌,轻轻伸手拈动着下颚稀疏的山羊胡。
“大王,假如您还是当初那位二王子,老上先单于给您和大王子军臣一个选择的机会。一是选择左贤王,但是需要去沙漠就封,缺水缺草地;二是可以选择左谷蠡王,补偿您可以在最丰美的阴山、狼居胥山放牧,您会如何选择?”
伊稚斜心中微微一痛。
这个选择题是真实案例。
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先选的机会。
结果显而易见,左贤王可继承单于,而左谷蠡王,在新单于豋位之后,根本无法与新老单于两代人的精锐亲随部族抗衡,所以他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
如果时空可以倒流,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抢先开口,拿下左贤王的身份。
眼见伊稚斜不愿意说话,尹文士也没有强迫,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在草原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懂汉人。”
“二十等军功制,让大秦和大汉的人都如同一条疯狗一样,为了更进一步,自然是要考虑到获取更多的功勋。”
“而且汉人重名声,能有手刃或者活捉单于的机会,奴敢断言,没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大王啊,所以我们只需要让出他们进攻的路数,奴觉得,他们十有八九会懂得您的意思,攻击于单,而空出我们。”
伊稚斜有些将信将疑,总觉得尹文士太过主观意识的去判定问题。
只是当下的局面,前有卫青,后有霍去病,暗处还隐匿着一个叫人摸不透行踪的孟焕。
总得做点什么,不然真的等到三方合围,好端端的诱敌,就变成了拿自己打窝,一去不回。
“呼!”伊稚斜有点后悔,当时为何要听这些文士的建议。
不过看着自己麾下精锐的战士们,他也是心中略微有了一些底气。
“就依你所言,希望你们汉人都是聪明人,能区分利益弊害,莫要辜负孤的一片苦心。”
然而,事与愿违。
就在伊稚斜部开拔营寨之时,朔方城城门打开。
一支支“赵”、“曹”、“郭”、“韩”、“李”的将旗,带着麾下的骑兵出城列阵,拱卫着中军大纛与“卫”字主帅旗帜。
伊稚斜怒不可遏,质问着尹文士:“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最了解的汉人,并不如你了解的那样?”
尹文士有些胆战心惊:“或许……他们是要去打于单?”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在尹文士的脸上。
“卫青的枪都快要杵在我脸上了,你还在糊弄我?”
大手一挥,两三员亲卫将尹文士拖了下去。
伊稚斜拔出腰间金刀,模样也是格外凶狠,望向那些在民生与建设上助力良多的文士们,狠狠的说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然后跨上战马,呼啸着各部首领的名字。
不理会身后声声惨叫与求饶。
依附在左谷蠡王麾下的各大将纷纷集结,不出一会儿。
在卫青与伊稚斜之间,两支庞大的骑兵军队,便完成军阵整顿,隔着一片草场进入对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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