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骄傲。”医生插嘴道,“你描述的像是一个死战不退的战士,而不是一只公牛。”
“有时候啊,动物比人更像个人。”
“我一直没明白的事情,但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肖恩宁可花钱也要把这头野牛救活的原因。他只是看到了一个年老之后的自己。”
肖恩自然不知道这些讨论,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牛棚赶过去。
牛棚的外面蒙着草席,里面还有五十来头牲口,温度也还能接受。一般这个点儿它们都会卧在干燥软和的麦秸秆上一边懵懵懂懂地打瞌睡,一边回味反刍上来的嫩草。
不过今天它们都有些小心翼翼,因为牛棚里今天多出来一个大家伙。那是真正的大家伙,要比它们见过地任何牛都要大。它长的也没有个牛样子,脑袋上前胸长着厚厚的长毛,还长着锐利的角。它正在棚里满圈溜达,每到一处,那里的小牛犊们都自觉给它让开位置。
老野牛醒来之后,只有个肤色跟它差不多的人类在它跟前,如果是在平时,它会拼尽全力将那小子顶开,夺路狂奔。凭借自己超然的速度一骑绝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犹豫了。甚至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犹豫,好像这脑子里已经深深刻印下那个帮它将灰狼杀死的男人的形象,他好像要比广阔的草原更有吸引力,而安全感不停地驱使它做出一个选择:留下来,留下来。
于是它懵懵懂懂地跟着那个黑人男孩来到了一个“大盒子”里,那里有吃不完的的青草,有喝起来暖暖的水和比外面更软和舒适的草垫。更重要的是还有一群小牛犊在拱卫着它,它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做牛群霸主的时光。
它有些喜欢上这里了。
牛棚的门开了一条缝,满身是雪的肖恩挤了进来。小牛犊子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往他跟前挤,一边挤还一边哞哞叫着,就好像在告老牛的状。
老牛则故作淡定地啃着草,一点都不往肖恩那里看。
肖恩挨个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算作安慰,之后就来到了老野牛的跟前。
下身和腹部还绑着布条,是蓝尼特意给它绑上的,缝合的时候它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也没人能抬得动它只能作罢,还是来到牛棚之后蓝尼怕伤口碰到粪便再次感染,才又给它绑了一层。
如今绑带上还在依稀渗着血,能恢复多少还得看它的造化了。
肖恩摸了摸老野牛歪了的牛角,又捏了捏它额头和胸口的小洞,感叹着它强悍的平生,但是就算如此平生,到最后也不是敌不过四头野狼吗?
就算是今天侥幸不死,那它会是能活到下个世纪的幸运儿吗?要知道,最后6500万头野牛,可是只剩下1000头了啊。
肖恩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男人,他骄傲,他睿智,他总有计划;他狼狈,他逃窜,他消失于时代的洪流。
“就叫你芒尼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里,再找你和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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