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威廉没有触动拌线，但肖恩在八十码（25米）的精准投掷切断了负重的绳子，大树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顺带还砸倒一个威廉·科迪。

不过肖恩也不是全身而退，他的右下腹部被狠狠击中，子弹嵌在了坚实的肉体当中，未能成功击穿。

老威廉搞来的M1892固然很新很棒，但亚美利加军方如今还在使用钝头子弹，让穿透力没那么强。

肖恩先没有去管威廉，而是赶紧把上衣脱下，把长秋衣撕了下来，他取来刀子将秋衣裁成一截又一截的布头，将相对干净的布头一股脑地塞进撕裂的伤口当中。

其间不经意地撕扯伤口让肖恩满头大汗，但他依然没有停止急救，只有将伤口塞满塞住，它才不会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待伤口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他又将腹部细细地缠了几圈，保证出血量可以控制之后，才捂着受伤的腹部缓缓走向威廉。

此刻威廉已经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他的腰好像长了一截，看起来有种寂静岭般的怪异感。

他的身子下面已经有血流出，但更多的淤积在肚子下面，是黑色的。他还有力气叫喊，但只是哼哼，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跟前，他仰面抬头，是他猎杀的华人。

而如今，他却是倒在陷阱里的那个。

“很棒的落木陷阱，我不得不承认，你抓到了一个大家伙。”他呵呵笑着，嘴里出气多进气少。

“承蒙夸奖，是你有些贪了。”肖恩并不居功。

“贪婪，哈哈，谁不贪呢？年轻的猎手，你已经掌握了陷阱的真谛。”威廉嗬嗬喘着粗气，现在好像喘气都是钻心的疼痛，“劳驾，看看我的屁股，屁股疼啊！”

“威廉，屁股断在那边了，不疼了。”

威廉感觉嘴边被塞了一个东西，细细一瞅竟然是一枚玉米芯烟斗，他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狠狠地抽了一口，将烟斗中的烟丝都抽红过来，他闷闷吐出一口烟气，略有些气喘吁吁，仿佛刚才这一口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我那边断的屁股兜里，有一串钥匙，是我在丹佛的全部家产，给你，都给你。终日打雁被被雁啄瞎了眼，你真是个天才猎人，这是你赢得的奖励，现在该我去死了。”

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威廉吃饱了最后一口烟，惬意地死在了烟草里。

肖恩将他嘴里的烟斗取下，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反过烟嘴随意在威廉肩膀上擦了擦，也不嫌脏，抖抖嗖嗖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烟叶重新塞进烟斗中，擦着一根火柴，用手捂住将烟斗点燃。

袅袅的烟雾中，肖恩并没有抽，而是静静等待烟丝燃尽，就这样陪了一斗。

老威廉打了一辈子的猎，最后却死于猎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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