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水中,展开一双被瓷土沾污的手,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姚远山愣了愣。
淘洗池内的水并不清亮,因为淘洗瓷土甚至有些浑浊。他没有想到她会进入池内。
“做御瓷的瓷土,要在这里沉淀后,再次过筛清洗,继续沉淀一年以上,才能使用。”姚远山语气不知不觉柔和下来,再也不是对主子的尊重,而是对晚辈的慈爱。
南书燕点点头,“可是,又要如何才能分辨瓷土的好坏?怎么辨别什么样的瓷土适合做什么样的瓷器?”
南书燕细心的向姚远山讨教,姚远山也将知道的详细的解释给她听,这其中,也不乏他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辨别瓷土的经验。
正午的时候,两人从玉湖边回来,姚远山眼里便不仅仅是慈爱,更多了一些赞赏。
虎父无犬女。
二姑娘不愧是老爷的亲闺女,她可比二房的博文公子强多了。
想当初,博文公子到窑上的时候,连落脚都怕脏了鞋,更别说亲自下到池中感知瓷土的好坏。
姚远山望着南书燕被瓷土脏污的手脚,笑着道:“公子快去洗洗,现在已到吃午食的时辰了。”
南书燕抬头看了看太阳,笑着道:“果然忙碌的时日过得快,远山伯,我们的午食就在这里吃吗?”
“你的午食秦妈已经让人送去了前面,你先去吃着。我的午食不讲究,就在这里一起吃了。”姚远山是个急性子,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去好远。
南书燕洗干净手和脚,便和同善一起往外面走。
十二御窑被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在里面,外面修建了几间宽敞的房屋,供匠人上釉和绘彩,再往外面走,便是两间供人歇息的房间。
南书燕刚进门,一道水红色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待看清南书燕的打扮,突然站住道:“姑娘,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南书燕直接走进去道:“如今我是制瓷匠人,难不成还穿着澜袍不成。”
春桃一脸难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看姑娘这样辛苦,我心里有些心疼姑娘罢了。”
“这有何辛苦?”南书燕坐下,揭开食盒,八宝羹、素蒸鸭、翠绿冷淘加一壶香糯饮,皆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喜爱的食物。
春桃将食物一一从食盒拿出来放在桌上,道:“姑娘辛劳了一上午,怕是饿坏了吧?明日我早一些送过来。”
南书燕喝着八宝羹道:“你在这里不要称呼我姑娘,应该称呼我公子。”
春桃抿着笑道:“是,公子。”
“明日你也不必送午食过来,我和远山伯他们一起吃就可以了。”南书燕道:“我既然在这里学做瓷,就应当和这里人一样。”
“姑娘,他们吃的食物,你怎么吃得惯?”春桃赶紧道:“我明日和今日的时辰给你送过来。”
“别人能吃得惯,我也吃得惯。”南书燕很快将午食吃完,放下碗道:“你也早些回去,我去找远山伯。”
春桃望着她的背影,苦恼道:“姑娘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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