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溪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糯声糯气地反驳了一句:“我嘴没那么挑的。”
“嗯,我嘴挑。”
“本来就是。”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桑南溪简单吃了几口,抬眸瞥到他的肩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湿的,如今已经半干了:“你回去换身衣服吧,这样穿着,不舒服的。”
周聿白没放在心上,继续替她夹菜:“不碍事,一会儿就干了。”
“周聿白!”桑南溪担心他的身体,嗔怒着去瞪他。
“知道了,你先吃。”
她看着面前的堆得满满的碗,胃里已经开始发撑,“我吃不下了,你别夹了。”
“你把碗里的吃完,我就去换衣服。”
两人无声地对峙,在这样的情况下,桑南溪素来占不到上风。
她气鼓鼓地开始夹菜吃,周聿白看着她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在桑南溪被惹急前拨通了电话:“送件衣服上来。”
等他换完衣服,桑南溪也正好把碗里的菜解决干净,“我要回病房了。”
一边说着,她就要起身。
周聿白捏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你在那儿坐着,叔叔到时候醒了也不舍得你这样受罪不是,就几步路的功夫,在这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我让人来叫你,好不好?”
从今晚打通他的电话到现在,他的帮助,他的陪伴,那些原本她无比坚决地要与他划清的界限,好像早在某一个节点变得模糊。
而今晚,是偶然,偶然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节点存在,却又无可奈何地妥协。
事已至此,桑南溪觉得没必要再做无谓挣扎。
如她先前所想的那般,顺其自然就好。
她点了点头,说好。
桑南溪躺在床上,周聿白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一旁打开了电脑办公。
她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到他身上,想起先前在车上,她远远就看到的在等待她的身影,就跟那时候周聿白晚上接她下课的时候,站在那儿,就是清风朗月般的人物。
从青春年少一直到如今,他们虽分别多年,可那个身影再出现在眼前时,她依旧会动容,心安。
两人的目光在周聿白抬眸的瞬间对上,桑南溪蓦地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慌乱感,她快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身后又恢复了正常的敲击键盘声。
在荧荧光亮中,听着耳边键盘敲动的声音,她渐渐入眠。
夜半的时候,她睡得有些不安稳,周聿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察觉到她的不安,腾出手轻抚了抚她的眉心,低声道:“我替你守着,你安心睡。”
她紧蹙的眉缓缓松开,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周聿白一直陪着她到清晨,她躺在床上,他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处理工作。
半梦半醒间,她感受到房门开了又合,眼皮太过沉重,她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却又止不住地落下。
反复以往,她像是将自己困在了现实与梦境之间。
拉她出来的,是掌心传来的热源,还有那句嗓音低沉的,“溪溪,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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