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个词语,他却好像早已下定了决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嗯。”
桑南溪少有地不依不饶:“那如果……我喜欢上了别人呢?如果我要结婚了呢?”
“到了。”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稳稳停下。
桑南溪没有下车,红着眼执拗地望着他。
周聿白伸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在覆上她眼皮的那一瞬沾染到一点湿意,他终是无可奈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就巴不得我说算了?”
意图被戳破,桑南溪鼓着劲儿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变得僵硬。
这事儿他如不了她的愿。
他给她充分的自由,不干涉她的决定,但不代表他愿意含糊自己的爱意。
他们本就已经消磨了太多的爱,若是那仅剩不多的爱意因为某一次的含糊而消磨殆尽,那才是追悔莫及。
他说:“你结你的婚,我爱我的人,冲突吗?”
一个假设,经由他说出来后就显得格外煞有其事。
桑南溪太清楚这个人,说出来的话,言出必行。
可她还是被他的话惊得讶然,怎么也想不到这话是从周聿白嘴里说出来的。
她的脸在无话可说间逐渐涨红,最后硬生生憋出一句:“周聿白,你这是耍无赖。”
周聿白坦然自若地应下:“我知道。”
她终究是败下阵来,桑南溪侧着身子,将脑袋倚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无力地陷入椅背里,“周聿白,我做不到将从前当作前尘往事般忘记。”
那些苦,那些痛,那些……爱,最重要的,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所有的东西交缠在一起,几乎已经是她完整的一个青春,是融入她骨血中的一部分。
她苦笑了声,“其实我对未来也不抱期望,我原本想着,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下去,我想陪在爸爸的身边,也不想着嫁人这些,我爱不上别人,也别到时候耽误了人,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她从跟他分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
可偏偏,他又以不可忽视的存在感,闯入她的生活,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
周聿白拿纸巾轻柔地去抹她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她曾经有多憧憬爱情,婚姻,现在都有多麻木。
他在她的耳畔低喃:“我的错。”
她缓缓抬眸去看他,眼底的一片潋滟倒映出这座城市最美的夜景,还有她在这座城市唯一依恋的人,“周聿白,我只能说……”
“不一定会有结果。”
她愿意试一试,但结果是如何,她保证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又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你现在就此作罢,我们也能……”
她心存期冀的,妄图用这样的话来让他却步。
眼皮上有温热的气息喷洒,他的语气里是全然不惧的坚定,又带了几分蛮横地打断她。
他说:“作罢不了。”
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他便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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