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溪看着他的眼睛,不明缘由地咽了口口水,一字一句,红唇的线条轮廓格外清晰,她说:“周聿白,明天,我来找你吃饭。”
吃饭,简单的两个字,简单的事,可却能让人反复琢磨。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
那像是一种宣誓,庄严又肃重。
周聿白哑声道:“好。”
一个字,却听得出他的声线在发颤。
从那天起,每到中午晚上,他们都是一块吃的饭。
有那么一瞬间,桑南溪觉得他们像青春时代逃课出来的学生,对于这样的机会格外珍惜,甚至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
在这份急促又忙碌里,所幸老太太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那大概是桑南溪在京北的第七天,听周聿白说,老太太白日里已经能坐着跟人聊会儿天了。
吃完饭,周聿白得空,两个人就并肩在楼下散步。
冬日里,树干上也光秃秃的,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这一段路,却莫名让人依恋。
走过小路,快到车子的时候,桑南溪迟疑了下还是开口:“我……要回去了。”
她跟桑明德说的出来考察,一周已经是极限了。
他的步子比她要大一些,桑南溪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停下了脚步。
两步路之后,周聿白发现了她的停顿,他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说:“好,我去见你。”
不是不要走,是我去见你。
正如他现在所做的那样,一步步朝她走来,填补那些被拉开的距离。
*
因为第二天要走,所以晚上的时候桑南溪去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周聿白还没到,她就想着先自己走走,这不走要不要紧,一走反倒碰上了人。
“是南溪吧,好久没见你了。”一道热情又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桑南溪回过神,忙转身问好:“李姨好。”
李姨喜笑颜开地来拉她:“是来看老太太的?”
“我……”
李姨的语速极快、压根不给人插嘴的机会,拽着她往医院里面走:“正好我要上去,走走走,咱们一块儿。”
语言,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到让桑南溪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蓄谋已久。
桑南溪被拉着手,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只能有些结巴的在后面喊:“李姨,我……”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怕是跑不了。
李姨兴奋地敲门,隔着房门就在说:“老太太,您猜谁来看您了,瞧瞧。”李姨大手一拽,就把她拉了进去。
桑南溪扫了一眼,周聿白不在,屋里除了吴盈秀还有几位她并不认识的长辈。
桑南溪在心里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她却还是一副极乖巧的样子,叫人:“吴奶奶好。”
“各位爷爷奶奶好。”
谁见了这漂亮乖巧的姑娘不稀罕,一道慈祥的声音响起:“这是哪家的姑娘?”
桑南溪的表情有些僵硬。
另一位老者辨认了一下,勾起回忆,笑说:“这姑娘我认识,是聿白追不上的,怕人家不要他,还央着我给他说好话。”
桑南溪的面颊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有些无措。
病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嗔骂道:“孔老头儿,你别给我们家姑娘说红了脸,一会儿那小子找你算账去。”
她朝着桑南溪招了招手:“南溪,到奶奶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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