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还没睡呐!”
自从当上了雍王,李显的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只要没有大臣来骚扰他,只要阿耶阿娘不要来召唤他,他就可以在这翊善坊里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全当自己不存在。
吃得饱,睡得香,再也不会被梦魇缠身了。
果然如此吧!
只要是脱离了皇宫的那些阴气森森的殿宇,身心就全都舒展了,百鬼不侵!
“殿下,圣人让你去蓬莱殿赴宴,你为什么不去?”
这个疑问在韦香儿的肚子里都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好的机会,身为皇子,李显怎么可以不出现?
他竟然还说自己病了!
真是一点斗志都没有!
如果是韦香儿坐在那个位置上,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早就要积极从事了!
可惜啊!
韦香儿是个女儿身。
可其实,能不能施展抱负手段,在李治这一朝和是男是女的关系也并不太大。
韦香儿今天若是托身成太平公主,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办不成的!
“我干什么去?”
“那都是虎狼窝,我这样的小羊羔,还是不去掺和的好。”
想不到吧。
雍王李显对自己的定位居然十分准确,别人都是大老虎大灰狼,他却把自己比作小羊羔。
“可是,别人都去了,殿下却称病,妾担心,圣人天后会有想法,会不会对我们不满?”
“那怎么可能?”
“阿耶阿娘他们巴不得我不去呢!”
“关起门来,说不定还在说我这一次干得好呢!”
李显信心十足,连眼皮都没抬,他的回答和韦香儿的设想相距足有十万八千里远。
雍王妃哪里还躺的住?便用那藕段一般白嫩的手臂支起了身子,质问李显:“难道,大王不是为了避祸才不去的?”
“不是因为胆小?”
感受到了爱妃的呼吸,李显才勉勉强强的睁开了眼睛,唇角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那是自然。”
“莪这样做,都是有理由的。”
他人嘲笑雍王无脑又胆小,雍王却笑他们无知又冲动。
他这样做,当然是有理由的。
在韦香儿的疯狂逼问之下,李显才悠悠然开口:“这还用说,你没看到杞王回来了吗?”
“他那个人,我太熟悉了,胆子大,又没脑子,按常理说,他呆在慈州是最好的,现在阿耶把他从慈州叫到长安来,对他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他不惹祸才怪!”
李显这样一说,韦香儿就更奇怪了。
“既是如此,大王就不想去瞧瞧热闹?”
“太平公主连上官婉儿都带过去了呢!”
一提太平,李显的眼皮登时就支棱起来了。
“我能和她们比吗?”
“她们是什么样的头脑?我是什么样的?”
“我若是去了,丢丑惹祸的就该是我了!”
“香儿,你想看我丢丑吗?”
韦香儿:……
虽说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是好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嘛,但是,也不兴这么自我厌弃吧!
…………
一骑红鬃马,披星戴月从长安城出发,沿着广阔无垠的漫漫长路,奔向遥远的战场。
四州之地,古吐谷浑所在。大唐开国之前,吐谷浑族人便在此处生存,在大唐和吐蕃之间,吐谷浑努力保持自身,却也充当着缓冲两大部族矛盾的重要势力。
吐蕃内战渐渐平息之后,便将触角伸到了吐谷浑故地,这几乎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事实上,唐军对于吐蕃的弱势也不是这一两年才出现的。
一切,都要追溯到那一场此消彼长的大战,大非川之战!
按吐谷浑旧部,乃鲜卑族分支,其先祖慕容吐谷浑从世代经营的幽燕之地西迁至河湟地带,这是晋末的事情。
自从在河湟一带扎下了根,吐谷浑一族利用晋末至于南北朝时期中华大地南北分据的局面,成为了两方势力沟通的纽带。
比如,南梁武帝萧衍就曾经利用交易茶叶等资源向吐谷浑换取名马,在一定程度上支撑了南方对抗北方铁骑的能力。
然而,很快,这种南北渔利的好日子就结束了,隋末丧乱,很快,与吐谷浑统治区域紧密相连的吐蕃渐渐强盛起来。
而吐谷浑也因为屡屡东扩,和定鼎的大唐屡次交战,被唐军打残了大半。
这样一来,这一曾经强盛的部族似乎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便是归附。
不是被吐蕃控制,就是被大唐控制。反正以他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再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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