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本少侠其实也没打算放过他。
见场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曦开口道:“江少侠,景团长,请你们以大局为重,暂且放下个人私怨,先对付这个冒牌法师!”
“江少侠,你瞧瞧这些人,口口声声都是大局,又有哪个真正懂得你的心意?”摩勒大法师苍老的嗓音犹如智慧长者一般,谆谆教诲道,“什么‘大局为重’?此时此刻,你就是大局!只要杀了景峰,你再做任何决定,都没有人敢阻拦!”
江晨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这么重要的选择交给我来做,还真是有点为难呢……”
摩勒大法师语气极具煽动力,仿佛正站在高台之上,向千万人讲法布道:“杀了景峰!先下手为强——”
“放箭!”
从林曦口中发出的短促两字打断了摩勒大法师的演讲,紧随而来的尖锐破空声更是让摩勒大法师脸上血色尽失。
箭锋攒射,密密麻麻的寒光晃花了双眼。
摩勒大法师袖袍鼓荡,双臂挥摆,撑起一片金色光芒,浩荡磅礴地朝外扫去。
那些箭支射到他身前,纷纷被金光扫落。
反倒是他周围的几名教众被箭矢波及,又来不及躲避,惨哼着中箭倒下。
在一朵朵绽开的血花中,浑身金光笼罩的摩勒大法师岿然不动,双手捏印,宝相庄严,宛若老僧入禅。
不远处的江晨忽然听到一阵淡弱飘渺的梵音唱诵声在耳边响起,却又无法听得清晰,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定。
“这梵音……浮屠教?”
箭矢连射,发出尖锐的凄鸣声,仍不能隔绝飘忽不定的佛音,那诵唱声时断时续,丝丝缕缕地朝耳内钻来。
江晨睁大眼睛,运足目力,勉强看清箭雨金光之后摩勒大法师的身形,只见大法师两眼未睁,嘴唇蠕动,这渺渺佛音果然是从他口中发出!
青冥殿的西辽首座,原来却精修佛法,乃是浮屠信众!
江晨只觉荒谬——世人皆知,青冥殿与浮屠教为了争一炷香火,常常大打出手,甚至在有些地方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这位青冥殿驻西辽城的首座法师,居然还身兼浮屠庙主持一职么?
不仅是江晨,十几步外的林曦和景峰也听到了这阵诡异的佛音禅唱,也对此情此景惊异不已。
林曦想要转头与景峰交换一个眼神,但这个动作做到一半,发现身体好像生锈了似的,无比迟钝麻木,远不似往日的灵动。
“不好,快打断他!”林曦连这短短几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
景峰当然也发现,自己施咒的手指如同灌了铅一般,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平日慢上好几倍。
——这佛音咒法的效力,委实诡异可怕,竟然连景峰这位六阶「采月」境的大修士也不能幸免!
幸好,他早已预备好了一个法术,蓄势良久,只需简单的引导就能施展。
那些原本弥漫在景峰身前的稀薄雾气,快速收拢凝聚,收束成了一条条冰霜编织的长鞭,妖异而张狂,朝摩勒大法师的头顶“唰唰”鞭打下去。
“啪!啪!”
冰雪长鞭一条条打实,笼罩在摩勒大法师周身的金光随之摇曳抖动,冰霜余波触及地面,刻下一道道深深的裂痕,木屑纷飞。
风雪临身,寒意透骨,摩勒大法师的长袍被袭来的狂暴风声刮得猎猎作响。
佛光晕染中,摩勒大法师黝黑苍老的面容如同铁铸。
他口中的佛音倏然一停,换成了一声凌厉的疾呼:“江少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景峰早就留了一个心眼,闻言不假思索,袖中探出的一条冰雪长鞭从半空中折回,转而朝江晨的位置狠狠砸下。
先下手为强!
“好一个煽风点火的贼秃!”江晨爆了句粗口,“景峰你这狗娘养的!”
江晨并非没有受到佛音的影响。
摩勒大法师口口声声说要跟江晨联手,但在佛音铺开之时,也毫不留情地把江晨笼罩在内。
但江晨毕竟是五阶「洗髓」体魄,又淬炼了颅骨囟门,对于这种精神攻击的抵抗力更强于景峰,身躯只稍微凝滞了一下,就被他重新掌控。
而景峰这头老狐狸,又何尝没有将计就计的心思,哪里管江晨是不是真的跟摩勒大法师联手——如果没有,那更好,趁着江晨身躯受制,正好先把他收拾了!
——当别人说你跟青冥殿勾结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勾结了,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摩勒大法师的计划里,这一鞭砸下之后,无论江晨有没有受伤,都不可能再与景峰维持表面上的虚假和平了。
一旦开战,就由不得你退缩!
两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这一刻都毫不留情地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刹那间,江晨眼前冰雪漫灌而来,耳边寒风呼啸,阴风刺骨。
江晨身躯从椅子上一弹而起,险险避开了冰霜长鞭,但在半空中经过风雪吹拂,皮肤上覆盖了一层白冰,肌肉收缩僵硬,四肢关节有些迟缓。
这是一个危机讯号!
换成西辽城任意一个武者,哪怕是没有中毒的武炼,都不可能在摩勒大法师的佛音禅唱中、在景峰的冰雪攻击下,还能全身而退。
唯独江晨可以!
他人在半空,借着寒风的吹拂,飘到墙边,脚下在墙面一点一踩,身形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形,跃上了横梁。
还未等身形完全稳住平衡,江晨已面朝景峰的方向,血气凝住于手臂,甩出了手中的一根筷子。
下一瞬,江晨急速转身,瞄准摩勒大法师头顶,甩出了另一根筷子。
“嗖!”
“嗖!”
几乎同一时间射出两声锐响。
以五阶「洗髓」力量甩出的筷子,冲击力足以洞穿钢板。
紧接着就听见“噗”的一声,像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景峰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手印受到佛音的限制,竟然慢了一拍。
本来他已经准备了好几个防御法术,只需稍微引导一下,就能将这根筷子暗器隔绝在护罩之外。
然而就是毫厘之差,他连弹动手指都慢了一拍,以至于等到筷子刺入了身体,身前那片冰霜编织的盾牌才姗姗升起。
景峰心中涌起无比的懊恼和愤怒,但他乃身经百战的高手,下一瞬就压下这些负面情绪,控制冰霜冻结麻痹了伤口,接着施展出另一个咒术。
整个酒楼都如同置身于隆冬腊月,每个房间都下起了雪花。
屋中寒气越来越重,呜呜的北风刮面如刀。
地板上覆着一层薄冰,窗台、墙壁、栏杆结起一根根冰柱,几乎没有留下一块干净的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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