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轻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了,学校哪敢让我跟学生一起爬山啊,我就坐在山脚下等他们呢。”
若谷嘴角微微上扬,她语气轻松道:“那正好咱俩可以一起走走,虽然有点凉意,但走着还挺轻松。”
高老师微微颔首,刨除其他因素,她对若谷还是很欣赏的。
“你诊所最近挺忙,我每回从那路过都能看到不少病人,你比你爸还厉害,老陈若是还在世,肯定很欣慰。”
若谷脑海中有关父母的记忆渐渐模糊,她已经想不起来原身父亲的模样了,但想起他只觉心口暖暖的,若谷声音柔和道:
“我爸这人最是豁达,常跟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虽想我继承济世堂,却从未勉强过我,有了怀夕后,我休学养胎,他也并未阻拦,反而到我身边一心一意照顾我。”
高老师回忆往事脸上也满是笑意,她声音低沉道:
“那会儿你妈还没退休,突然就要请假,我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中途回来那几次,碰上了都还挺高兴,想来在你那过得不错。”
若谷已经想不起来相处的具体细节,但整个怀孕阶段有父母陪伴,原身过得很舒心,哪怕余渊忙碌无法陪在她身边,她也不觉得难过。
若谷脸上满是追忆,她嗓音温和道:
“那会儿大多时候都是我们仨带怀夕,所以并不是很累,渊哥从不在经济上有所短缺,他对我父母也很是尊敬,我们过得都很好。”
虽然老陈夫妻已不在人世,但高老师内心还是羡慕他们的,他们生前有女儿外孙相伴,走了也有人无时无刻惦记着,这比她这个活着却讨儿子厌的强多了。
她声音苦涩道:“你父母到底享了女儿的福,也看到了外孙女,即便走了,心里应该也不会有太多遗憾,像我这样活着不死,反倒讨人嫌。”
若谷微微皱眉,听着她这话有些不对劲,委婉道: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有退休工资,不仅能照顾自己,还是我们家长最信赖的老师,您要是真有事,那么多学生怎么办?现在中考分流这么严重,家长都指望着您呢。”
高老师有些恍惚,这要是过去听到学生家长这么说,她一定很欣慰且干劲十足,可这会儿她却不由自主想起儿子先前跟她说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她声音沙哑道:“事业上或许我是成功的,但对家庭对儿子,我的确做的不够好,他怨我也是应该的。”
若谷不知邵白对高老师说过什么话,她不清楚内情不好多说,只轻笑道:“邵白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负面情绪很重,可能他过得并不开心,有些怨气撒到你身上也是无奈,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你,人在走入死胡同后,总是想法偏激一些。”
高老师表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这会儿没有外人,她也不必顾忌太多,直言不讳道:
“邵白心里只有你,他像是入了魔障一般,我真怕他会做出什么错事,真到那一天,希望你能多包容一下他。”
若谷眼眸深邃,她轻笑道:
“高老师怕是想错了,你我都不知道邵白在国外经历过什么,他或许年少时是对我有些心思,但如今的我他并不了解,又谈何喜欢,您恐怕还不知道,他现在身边又有新情况了,我上次碰到他与女同事一起逛超市呢。”
高老师面露诧异,邵白性格宁缺毋滥,做事很有分寸,绝对不会随意与女同志往来,逛超市这样的举动在高老师看来,算的上亲近了,她不可置信道:“不会吧?是不是你看错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啊?”
若谷声音轻快道:“这就是了,他的事你不可能都知晓,我还同那位萧老师说过话呢,她看上去很年轻,跟邵白是同事,两人一个娇俏活泼一个成熟稳重很是相配。”
高老师顾不上抑郁了,忙拉着若谷追根问底,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要不是若谷说累想回家休息,她还得说个没完。
同高老师分开,若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刚走到诊所门口,便看到停了一排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单看那些车标,就知道价格不菲。
若谷并未停下脚步,她继续面不改色的往诊所走,一进去便看到她的椅子上,坐了个气质高贵而冷酷的男人。
他看起三十多岁,不仅外表英俊,仿佛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高傲和矜持,看到若谷进来,他主动站了起来,声音清冷道:
“陈大夫您好!我是科贸集团的总裁王政军,贸然上门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我母亲病情危重,她已经昏迷48小时,若是再不醒过来,只怕就要成植物人了,还请您辛苦一趟,外出接个诊。”
他姿态倒是放的极低,看的出来是个孝顺儿子,若谷心下满意,她声音沉稳而冷静道:“我明日没有其他安排,倒是可以外出就诊,现在就要走吗?”
王政军有些诧异,他原以为此行不会这么顺利,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忙开口道:“现在就走,您放心,其他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您只要人去就行。”
若谷自然不担心这些,怀夕在楼上还不知情,若谷跟杨姐叮嘱几句,带上银针就跟王政军一起上车走了。
若谷坐在车上,心境如同一片深湖,虽有石子落入,却始终保持宁静与淡然。
等到达医院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她随王政军朝里走,王政军轻声解释道:“这医院是我家投资的,您不必顾忌其他医生在场。”
他这话说的底气十足,若谷闻言微微颔首,像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是院内医生敢有意见,那可就真是笑话了。
他们到达病房时,老太太正悄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值守的医生低声跟王政军说了几句话,他听后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那医生看向若谷的眼神略有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若谷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坐在病床前,她将手指搭在老太太脉搏上,仔细感知脉象,王政军面色严肃的看着,待若谷抬起手指,他方才问道:“陈大夫,我母亲怎么样?”
若谷淡声道:“老太太乃神昏之症,她在全麻低温下进行心脏手术,手术关键步骤是心脏复跳,老太太身体虚弱,复跳时外邪侵入心脏,蒙蔽心窍,所以造成神昏。”
王政军并未质疑若谷,他追问道:“还有的治吗?”
若谷微微挑眉,她声音淡定道:
“自然能治,可针刺促苏醒,驱邪扶正,醒脑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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