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嫚嫚坐正了身子,强忍着心底的惧怕,小声道,“我给礼部的慕容尚书做了小……那日他来寻我,我服侍他更衣,却在他衣兜里发现了张图纸……”
陆嫚嫚面上有些难为情,如今她顾不上自尊,只想活命,“不等我问,他就一把抢了过去,还威胁我不准外传,说那只是他闲来无聊随便写写画画的罢了。”
“可就在那一恍,我瞧见了图纸上的字,那是邳州边防图。”
陆嫚嫚抬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颤声道,“梁晚余,蛮夷来犯,你爹临危受命,要去的就是邳州!”
梁晚余一顿,望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别的意味,“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陆嫚嫚忙点头,小声道,“事到如今,我怎么还敢骗你?”
梁晚余扯了扯唇角,轻声道,“那便多谢你的好意了。”
话落,握着的匕首用力刺下。
陆嫚嫚眼前一片血红,已经瞧不清眼前人的模样,缓缓倒地后,她听到头顶上传来女子冷然的声音。
“陆嫚嫚,上辈子的债,你我清了。”
上辈子……
什么上辈子?
陆嫚嫚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闪过一阵白光。
光亮里,她瞧见了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用力踩着一个姑娘的脑袋,神情疯癫,还想吞没那姑娘的家产,又瞧见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做了谢昀的平妻。
不该是这样的……自己不应该就这么死掉的……
想到这,陆嫚嫚嘴角渗出了血,朝着那抹光亮探出手去。
可惜,她还没碰到光,就咽了气,伸出去的手也砸在了地上。
上一世的仇人如今躺在自己面前,面目全非,梁晚余轻轻抬起脸,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无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泪也跟着落下。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人走茶凉,没留下一丝踪迹。
等到二人的尸体被发现,梁晚余早就干干净净回到了镇国公府,还不忘命人将马车里里外外换个样子,一把火烧了从前的东西。
玉竹小步走进屋中,朝着榻上的女子拜了拜,低声道,“小姐,李小姐差人送来的熏香。”
梁晚余托着下颌,轻声道,“收起来吧,另外,你跑一趟,去查查慕容晖如今人在何处。”
玉竹点头,低声道,“是。”
“等等。”梁晚余唤住她,细想了想,声音压低了些,“趁着军队还未动身,你差个信得过的去给父亲送个口信,让他小心身边人,谨慎埋伏。”
说罢,梁晚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到玉竹面前,“再将这封信送到谢庭玉手中。”
“……是。”玉竹虽不解,却也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梁晚余脑子里一团乱麻,捋也捋不清楚。
父亲虽疼爱自己,却也是个有主意的,若是空口无凭告诉他边防图泄漏,身边会有细作,他八成是会当作自己的胡思乱想,一笑而过。
但谢庭玉不同,他全心全意相信自己,最是听自己的话,消息递到他手中,定然能引起他的重视。
望着半敞的窗子,梁晚余眼底闪过一丝愁容,轻声道,“可千万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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