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霎时间,几十个人向阮秀秀与宋柴薪逼迫而来!
阮秀秀并没有太过惊慌。
但此刻,她的白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看着那愈来愈近的鱼叉,甚至在上面,她都能嗅到血腥味儿...
在出山历练的时候,
阮秀秀不是没有想过,此行会遇到妖魔,会与妖魔拼死搏杀,以此捍卫人道正统,哪怕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她从未预料到,比妖魔更可怕的,竟是人心。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人能与妖魔勾结!
但...
阮秀秀却忘记了,
就算眼下大昭立国,但是端坐神庙的,九成九,也依旧都是妖魔出身。
就算是官府、缉魔司,哪里又能将天下妖魔除灭!
护着一亩三分地,就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不是宋柴薪凭空猜测,那这些人,与披着人皮的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这些猜测并不真实,一切都只是凭借蛛丝马迹,胡思乱想的呢。
那他们要是动手,岂不就是在草芥人命!
虽说作为武夫,草芥人命之事早已屡见不鲜,习以为常,但是作为缉魔司,作为云鸾山门徒,她的行径要是被记录下来,这...
黄昏映照之下,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留影石,以及近乎戳上自己的鱼叉。
阮秀秀脑海里第一反应。
竟是往后退去,而非拔剑出鞘,震慑住这些亡命之徒。
她退了一步,鬓角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双眸里的一丝犹豫。
而这一缕退意,被那些原本还有些惧怕、踌躇的渔夫们见到。
顿时叫他们眼底的怯意,消散殆尽。
而后,看着这位如同皎月明珠般的倩影。
有些人的眼中,甚至闪过了贪婪,‘嗷’的一声,就想要挺起鱼叉,擒上前来!
然而...
正当阮秀秀一退再退,被重重包围,一双秀眉紧紧皱起,思索着是否要‘狼狈而逃’之时。
砰,砰,砰!!
一连串的拳拳到肉之声,接连不断。
“有些时候,你越是被规则束缚,那么,你就将越发步履维艰。”
“哪怕,你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有可能是错的,但你偏偏没有绝对的证据,所以投鼠忌器。”
呼呼~~
寒冷的海风,伴随黄昏降下,吹的宋柴薪一头发丝狂舞。
随着这些渔民暴动,在原地如同泥塑一般,站了很久的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同时...
一步,一拳。
几步走过,他的拳锋之上,已经遍染鲜血。
“陷入这种局势,就如同陷入泥沼一样,会越叫拿住把柄的‘弱小者’们,肆无忌惮。”
“但你为什么要犹豫,踌躇?”
“只是因为你心中的规矩,在束缚你么?”
“可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对的不就是了。”
“只要是对的,你只管出拳。”
“哪怕千夫所指,又能如何?”
阮秀秀愣愣的看着宋柴薪那一件大氅袖上,由一尘不染,变作血迹斑斑。
而后...
那少年脚步稳健,拳如雨落,如同屹立于尸山血海的彼岸。
只是几个呼吸!
场中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那拿着留影石的渔夫村长。
“你在威胁一位修行者,赌他会在乎前程?”
“如果来的是别人,或许还真不好说。”
“但...”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以为你仗着你后面的一条爬虫,就能和我赌命?”
“你也配。”
“本来方才所言,不过是顺藤摸瓜的一些猜测,可你们的做法便证明了,你们只是妖魔走狗,而非乡间渔民。”
“我修拳,就是为了超脱樊笼,不受拘束。”
“你赌我的怜悯?”
“那还不如,跪下求我!”
随着留影石记录完毕,闪烁荧光‘忽’的一下向后飞走,那渔夫早已两股战战,彻底懵了。
眼前这人,究竟是斩妖除魔的缉魔司巡守...
还是一尊活生生的妖魔?
直到————
一尊与宋柴薪有着三分相似,只不过头顶蛟龙角,衣摆下有尾,面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鳞片,笑的邪性的青年,
缓缓捏着那块飞走的石头,从这河边村落后方的澜沧江中,一步一步走出...
这一场闹剧,才算进入正戏。
“古月...”
“这么些时间未见,”
“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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