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仅凭当年威仪,便叫堂堂黑山镇守,一点不逾矩?!
几十年前的传闻捕风捉影,各种版本都有。
但因为上面有人‘盖棺定论’,所以一直以来,黑山民都对此闭口不谈。
就连镇守陈昭,所建立起来的这一座‘绯衣少年’像。
都只提了‘宋’这个字,却从来未曾言明,他究竟是谁,是何方神圣。
不过,
每一个镇守府的人,心里都如明镜般清楚,明了的一点是————
当代镇守陈昭,
敬之,如敬神明!
陈振武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不敢耽搁,匆匆就想要以他的名义,去往缉魔司找陈恭,以及外城青石巷子,将陈敬带回。
可还未走几步,尚在宋祠外徘徊,镇守府便有人匆匆急报:
“镇守大人,二爷回来了!但...”
正陷入追忆的陈昭,回头看去:
“嗯?”
被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紧,那人不敢耽搁,一个激灵:
“但...”
“他,他还带了一名...外人。”
“那人,唤作季夏,声称,声称...”
听到这个才听闻的名字,陈昭眸子一缩。
似乎是没想到,在自家那好大儿的算计里,这个被云鸾行走裴绿叶看上的灵身资质,竟然还有命存在。
“他声称什么?”
一时间,陈昭不由有些好奇。
而那禀告的小吏听闻后,忙道:
“他...他押着二爷,指名道姓的,要...”
“要见镇守大人您!!”
...
黑山,缉魔司!
陈家的陈恭,带着自己的嫡女陈清屏,面有阴沉,赶了过来。
就在不久前,他本来准备自己带人,去将季夏那小子直接拿捏,避免夜长梦多。
但谁知...
缉魔司来自谢府的铜章巡守‘谢梧桐’,竟然想要替那季夏翻案!
开什么玩笑。
随着一系列事件升级,那季夏如今与他镇守府,已经是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陈恭可不信这个灵身能这么大度。
要是有朝一日走出黑山,修成大先天巅峰,真正有了靠山和背景...
能不回来,跟他这一脉算账?
为避免夜长梦多,当然要施以雷霆手段,将他直接处理掉!
可谁料到!
这缉魔司的谢梧桐,竟在魏府查到了魏宗昌,勾结上了缉魔司通缉令的逃犯,并且收为己用,说他魏府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要给季夏翻案!
而且,还真有确凿的证据。
于是不得已,陈恭只能一边暗骂魏宗昌愚不可及,一边叫陈敬带着兵马司,先斩后奏,自己来这缉魔司,暂且拖延鬼扯一二。
毕竟。
要真算季夏杀了魏宗昌无罪。
那他提前将人宰了。
又能怎样?
误杀错判,就误杀了便是,人死万事空!
结果没想到...
到了缉魔司,才知晓,今日的缉魔司,竟能如此热闹!
先是谢梧桐以季夏无罪申辩,所以请来了云鸾山的那位行走裴绿叶。
紧接着,看在裴绿叶的面子上,传闻有着府城背景,身后家族体系非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来了黑山任职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一个个,都露出了面来!
缉魔司,判法殿。
一身缉魔衣,生得身姿挺拔,系着发绳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听闻一侧谢梧桐陈述着前因后果,并且将‘王摧山’的尸首,直接搬了过来,还将蜀南府的通缉令,贴心的奉上。
再加上,不知道怎么请来的裴绿叶...
叫叶景沉吟了下,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陈恭,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决:
“陈大人,于黑山诛杀一尊大先天,是对官府与缉魔司的不敬与挑衅,这点没错。”
“但如果...”
“魏府本身,便私藏了缉魔司逃犯,那么这季夏不管怎么杀的他,罪名,便都不成立了。”
“相反,他有功无过。”
“所以...”
“本官觉得,镇守府下了大本钱,去杀这样的一个人杰,不太妥当吧?”
谢梧桐听到自家上官的判断,忙不迭的点头:
“就是就是。”
“断案本就要是非分明,哪里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武断判决的?”
“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一刹那,对于叶景毫不在乎镇守府威名的动作,使得谢梧桐对于这位‘空降’来的关系户,好感顿升。
上官能抗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好事嘛!
“不错,而且那季夏本就得了我允诺的拜入山门之资格,虽未曾通过考核,未曾录入名籍,但是...”
“镇守府这样做,是否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云鸾山的颜面?”
安安静静坐着的裴绿叶,眼神明亮,等到叶景定下判决后,当即,便向陈恭施压,叫跟随在他身后的陈清屏,小脸霎时间白了。
不过...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恭故作闷声,沉吟。
当他自忖时间差不多时,随即微不可查的抬了抬眉:
“既然如此...”
“此事,我也确实欠妥,只不过...”
一身镇守府官吏服的陈恭,欲言又止。
顿时间,叫谢梧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恭故作懊恼:
“早在之前,听说了那季夏如此放肆,要是叫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所以本官便提前请了兵马司主出手,派遣武卒,将他剿灭。”
“如今算算时间,怕是就算赶去阻拦,也来不及了。”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心急,竟没料到那魏府会私藏缉魔逃犯。”
“不过那季夏未曾请示缉魔司、镇守府,说出魏府底细,或许他本人也不知晓,只是与魏府单纯有仇而已,也不能说完全干净。”
“事后,本官会请罪于镇守大人,叨扰三位了。”
说完,就欲离去。
而他的这一席话说完,裴绿叶秀眉微皱,初来乍到,似乎没料到这地头蛇,竟会如此下作,一时间,对于那个稍有好感的少年,有些可惜。
至于谢梧桐。
想起自己送去的信,顿时面色一变,看向陈恭的背影,银牙暗咬: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竟能这么不要脸?”
不是,
他把人杀了。
老祖宗要真找我,我找谁去!?
不行!
谢梧桐看了身侧的裴绿叶,以及看向陈恭有些‘无语’的叶景,当即果断开口:
“裴行走,叶司主,我想要带几位同僚,前去看看!”
“总不能叫冤案如此武断,便草草了结吧?!”
说完,看都不看陈恭父女一眼。
只是盯着眼前年轻的缉魔司主。
而叶景未作犹豫,只是颔首:“可。”
随即,谢梧桐便领命带人,请了裴绿叶一同前去。
临走时,还在咬牙祈祷着:
“季夏啊季夏,本姑娘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要不和我家祖有关系,你看我怎么拿捏你!”
“不过在那之前...”
“你可得撑住啊!”
就在她前脚才刚离去。
后脚陈恭已是面带一缕笑。
现在去,怕是黄瓜菜都凉了。
去了,又能怎样?
但...
当来自镇守府的一名‘官吏’,急匆匆的赶来缉魔司,告知了陈恭一则消息时...
他脸上的笑意。
却是瞬间凝固。
...
与此同时。
镇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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