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关于收徒需要的‘束侑’,他都曾叮嘱镇守府的官吏,严格把控监管,不会太低,但也不会叫外城渴望达成‘阶级晋升’的年轻人,不至于无路可寻。
可以说。
黑山虽然环境艰苦。
但生在他宋柴薪手底下奋斗。
起码,
比在三年之前,更有机会从布衣黔首,一步一步,求得练武晋升。
叫宋梵镜听的眸泛异彩:
“管中窥豹,观一叶而知秋。”
“黑山城都能治理如此,若是叫你坐五品府尊,三品州主之位,想来也不会畏手畏脚,定能做出一番大事绩。”
“十年可扫清颓势,沉淀几十年,未必不能叫这偏壤宝瓶,比肩坐落神京的明煌州!”
对此,宋柴薪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宋梵镜生在山上,一生因为身上的隐秘,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思自然缜密,能藏得住事,但对于这山下的‘富贵人间’,还是知之甚少。
他是梧桐魁首,借助谢家的运作,巧合摘到了这‘黑山镇守’的位子,十七岁位居七品,还曾登上武庙,看似前途无量。
但半妖的身份,始终是层桎梏。
而且谢府的能量,能将他运作到一城镇守,便是极限了。
至于府尊之位,甚至什么州主,那就是天方夜谭了,光是一个身份,就将他彻底锁死。
你看过哪一个半妖,能够坐到府尊、州主的位子的?
孽血教之祸,历历在目啊。
但这些却不必与宋梵镜说。
从云鸾山下来。
宋柴薪随即便想派人,遣来自己提拔的两个手下,‘八品兵马司主’陈昭,以及‘九品衙司司首’郑子桢,想要探听一二,外界的风声。
但还不等他吩咐。
正值壮年,眉宇神采奕奕,一副锐意进取模样的陈昭,已经先一步到来。
看到自家这位年轻镇守,半个月去而复返。
陈昭先是惊喜。
随后不由瞥见了他身侧,全身都被云纹金绣的白袍罩着,面上带着一层细纱,一分真容都未露出的宋梵镜。
顿时眸子一凝,眼神里露出了担忧,忍不住便开口:
“镇守大人...”
“你身边这位,不会就是‘云鸾弃徒’宋梵镜宋姑娘吧?”
陈昭只是大先天,面对宋梵镜直打怵。
但却叫宋柴薪与宋梵镜面面相觑,不由皱眉。
云鸾弃徒?
这是哪来的称谓。
他们于地窟闭关,巩固了几日修为,刚巧大雪山主将他们带入的,便是梧桐府境内,而且毗邻黑山城,索性便一路沿着官道到来。
本来是准备叫陈昭去打听一二,结果...
连陈昭,都能提前听到风声?
“云鸾山之事,已经传得如此之广了么?”
“连黑山城的八品镇守,都能得到消息...”
“我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牵扯到他?”
宋梵镜看着宋柴薪,有些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眼前的少年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昭,把你知晓的事,都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听到镇守的吩咐,陈昭顾及宋梵镜在场,有些犹豫,但显然宋柴薪的威望,在陈昭心里已然根深蒂固,所以他依旧事无巨细的开口:
“云鸾剑主宋渊,联合了四步道统玄兵洞,顾家,还有十余家梧桐、蜀南的府中正宗、望族,以重法为赏,临时组建了‘讨妖盟’!”
“而...”
“那个讨伐的‘妖’,便是,便是...”
“这位宋梵镜姑娘。”
陈昭犹豫踌躇,但还是将自己了解的一切,全都讲述了清楚。
叫宋柴薪眉头一皱。
“宋渊竟能如此不要面皮?”他眼神一寒,挥手将陈昭屏退后,低声轻语。
这时候,宋梵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眼神里露出了果决:
“我继续留在这里,于你不利。”
“放心,等我修为大成,打上云鸾山,证明清白,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承诺,师姐依然记得。”
宋梵镜不愿影响到宋柴薪的前程,于是轻柔开口。
但却被宋柴薪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
第四步他都能与她共同面对,更何况...
还未曾打上门来的‘讨妖盟’?!
正待开口。
突然陈昭禀告,曾与他夺过梧桐魁首的‘江奕’前来,当即叫宋柴薪眉头一皱。
当他看见了一袭青衫,面色沉稳如水,经历世事磨练后,变得成熟许多,就连修为较之不久前见面,都要再度拔高一截的江奕,没好气便道:
“你来干什么?”
“本镇守现在脾气不好。”
“要是‘白先生’来,或许看在他修为的面子上,我还能让他三分。”
“但江兄你...”
当伏妖玄躯的气息泄露,顿叫江奕勃然变色,似乎是没料到,短短时间,宋柴薪的修为,竟然再度涨上一截。
甚至...
濒临元丹!
思绪转动之间,江奕咽了口唾沫,在这股压力之下,艰难开口:
“宋镇守,”
“此次‘天倾横祸’,加诸于身,你与宋姑娘都是不世之英杰,白师是特地叮嘱我,说请二位入我‘神血教’的。”
“他还说,若是你答应,所有的威胁,都不成问题!”
宋柴薪冷笑:
“这老狐狸又打什么算盘?”
“我二人遭此劫数,不都是他的手笔,现在来充什么好人!”
“告诉老东西!”
“本镇守有‘裴南北’州主留下的烙印,他不怕死,尽管前来!”
到了这个时候,宋柴薪脾气是真爆了。
拿宋渊作为实验品,成功检测过裴南北话语的‘份量’后。
他是一点都不怵白秋意那老狐狸了,他要是真有本事拿捏自己,能被裴南北追得东躲西逃?
说罢,宋柴薪毫不客气,大手一挥,直接将江奕拍飞,懒得理他。
要不是如今宋梵镜深陷泥沼,树敌颇多,杀了江奕这个爱徒,可能会叫白秋意狗急跳墙,再招惹到神血教这个庞然大物。
宋柴薪,也不介意一巴掌将他拍死!
...
被宋柴薪打得一身狼狈,嘴角咳血的江奕,捂着胸一路急走,表情挫败。
从‘心存幻想’到‘接受现实’。
到了现在。
江奕是真觉得...
自己这一辈子,都脱不开‘宋柴薪’这三个字的阴影了。
在黑山外,
他见到了阴影里的白秋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涩道:
“白师,你猜得很准,宋柴薪根本不怵我们,甚至破口大骂于你。”
“要莪说...”
“他性子如此刚烈,我等显然不是一路人,他又怎么可能加入‘神血教’?倒不如...”
可话未讲完,便被白秋意拂手打断,颇不在意道:
“意料之中罢了。”
“要是简单同意,他就不是宋柴薪了。”
“但这就是他啊。”
“未来,注定不可限量。”
白秋意嘴角噙着笑,又恢复了那一副笑呵呵的,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眼中的深邃,却是叫江奕不寒而栗:
“是时候,散播散播‘谣言’了。”
“都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再加上...”
“宋柴薪确确实实走过八百道阶,也确确实实踏入了‘武庙’,震动大缉魔主像,只不过却被武庙意志,还有宝瓶州主给压了下来。”
“虽令人起疑,但也不至于惹得大动干戈。”
“可要是...”
“传出他傍身了‘缉魔道气’呢?”
“当年的大缉魔主,留下的道兵、秘统、藏地...”
“有此一气,皆可尽通!”
“整个宝瓶,哦不,整个大昭!”
“真有人,都一刻都不心动吗?!”
白秋意敞开了双臂:
“到了那时,”
“只有我神血教!”
“才能庇他!”
老者信誓旦旦,似乎一切已经尽在掌握。
...
数日后。
忧心忡忡的阮秀秀,接到了黑山城的传信,于是双眸缩紧,握紧信件,一脸愤懑: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要祸害宋柴薪!”
“不行,我一定要拦住那个愣头青!”
说罢,挑选最好的上等宝马。
阮秀秀马不停蹄!
便在骑马赶去黑山,要见宋柴薪的路上!
...
值此之时...
各方,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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