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的五大娘牙行还没开门。
两人便只好先去老刘头那里看绣线。
“你知道我刚刚瞧见老安家凉皮的小卷饼时,想了什么吗?”
宋尧冷不丁问了句。
姜安宁眨眨眼,茫然不解:“想了什么?”
“想,我是不是太不够努力,或者,是不是有些被从前的荣耀给乱迷了眼睛。”
宋尧撅了噘嘴,有些失落。
“啊?”
姜安宁有些懵:“宋姐姐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她不明白,一向爽快的人,怎么也突然悲秋伤春起来了。
宋尧也不明白。
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刚刚看人家那样努力的推销新品,有些于心难安罢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努力了?”
她眉眼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焦虑:“自打从京城回来,我好像就过于安享现状,从没想过再去改变什么。”
“连魏秋月都知道,时不时换几个新鲜花样的香囊出来,当作是新品推销,虽说卖的都不怎么好吧,可也总能吸引到一些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过去挑选的。”
“好像只有我,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朝凰绣坊这几年卖的东西,基本还是从前的那些老样子。”
“好些老顾客,要么已经不来了,要么来了看看没什么新样子,闲谈几句就走了。”
她叹了口气:“绣坊如今看着是还花团锦簇的,一年到头,仅凭着御赏过的名头,还是能卖出去不少东西的,盈余也比从前高。”
“可我总觉得,这生意不如从前热闹。”
姜安宁‘呃’了一声:“宋姐姐,居安思危是好事儿,可也着实不必太过思危,让自己焦虑难受。”
“你说的对!”
宋尧反思起自己:“之前,我听你说,想要做新绣品,做什么新款的衣裳……我还不怎么看好。”
“现在,我忽然就觉得,安宁,你是对的!”
她十分激动的握住了姜安宁的手:“我支持你!”
“创新!”
“搞新品!”
姜安宁看着像是忽然被打了鸡血似的人,嘴角微抽,理解不能。
“宋姐姐……”
她柔声轻劝:“你冷静点,有事儿好商量。”
“我冷静不了一点儿了!”
卖凉皮的都在研发新品了,她的朝凰绣坊,竟然还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卖那些老旧的花样。
难怪上门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少。
眼瞅着,连魏秋月都能踩她一头了!
不,魏秋月兴许早就已经超过她许多……
秋月绣坊前不久,还接了一份准备销往海外的订单。
听说老板闽南的大船商。
等到了老刘家的绣线铺子,宋尧又瞬间端庄,浑像是刚刚那个热血疯癫,中二之魂熊熊燃烧的女子,不是她一样。
姜安宁:……
人的情绪,可真是来的快,去得快。
一进门,二人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呼。
“两位客官里面请,看看想来点什么?”
老刘头虽然被街坊邻居们热情的称呼为老刘,但实际上,年纪并不是很大。
只不过长得稍微着急了些。
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像是过了耄耋之年似的。
见姜安宁拿起放在柜外展示的绣线,他赶忙吹嘘着推销起来:“小娘子好眼光,这可是从湖州那边进来的稀罕货,上好的湖丝,寻常人,就是想要拿这个货,都拿不到的。”
他压低了几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的:“这可是专门供应宫中和那些达官显贵的!”
“我这是有特殊关系,方才得了这么一丁点儿,货不多的,小娘子你要是喜欢,可千万别错过了。”
宋尧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耳边荡开。
“吹吧你就,还湖丝……”
女人十分冒犯的劈手夺过姜安宁手里绣线,目光挑剔的看了两眼,随即丢垃圾似的随手一扔:“什么破烂东西,也敢来沾湖丝的边儿!”
“我看,你压根就不知道湖丝是什么吧?”
“倒也好意思在这儿吹……”
女人目光朝着姜安宁的那张脸,横扫了过去,瞳孔微缩,随即更加的暴怒,极力贬低起人来。
“估计,你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不过也是,你这样破烂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阿猫阿狗才会踏足。”
姜安宁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满脸天真单纯:“请问,你现在是要起飞吗?”
女人被问的愣住了。
她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姜安宁:“你在说什么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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