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个月,又有官府来人,说爹爹和阿娘在回家的途中,遇见拦路抢劫的山匪,身中数刀,不治而亡。
后来的那些人,似乎不知道,之前就有一波人,来告诉过她,爹爹和阿娘已经死了。
她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亦或者都是假的,却也只能给爹娘发了丧。
因为阿娘在留下来的手札里写了纸条:一年未归,可发丧,惟愿我儿余生安好无忧。
姜安宁的沉默,让周氏胆颤起来。
宋尧也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正想询问什么,姜安宁已经调整好情绪,温婉的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轻声反劝:“我瞧着这两人是懂规矩的,不妨就先留用着。”
“不过,柳儿的身份,还是得谨慎些,索性今个儿就咱们四个在这,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消息走漏了出去。”
姜安宁一脸坦然。
“可他不是……”女子!
宋尧着急的不得了:“你还没出嫁,留个、留个男人算怎么回事儿!”她压低了几分声音,企图唤醒姜安宁的理智。
“回头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姜安宁轻笑了一下:“宋姐姐,你刚刚还劝我多逍遥快活几年,再考虑婚姻之事的。”
“我是让你多逍遥快活几年,可我没、没……”没让你养面首啊!
本朝民风开放,可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啊!
何况,他们只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怎么能效仿权贵行事儿!
回头一顶僭越的帽子扣下来,亦或是被按个败坏民风之类的罪名,只怕小命也要休矣!
姜安宁却觉得没什么,反正她也不想嫁人。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是男是女,亦或者男女都不是?”
她语气松快:“宋姐姐你当初买人时,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吗?指不定那给你介绍生意的牙人,自己都不清楚内情呢!”
目光掠过周氏,她旁敲侧击道:“周嬷嬷从前是在织造府里做事儿的,想来更知道规矩,也更懂得主仆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会轻易做出背主之事,坏我名声。”
“那样对她没好处。”
姜安宁看着周氏:“我说的对么,周嬷嬷?”
“姑娘所言极是!”
周氏忙不迭的回了话,紧张的生出汗来。
姜安宁“嗯”了一声,辨不出喜怒:“至于柳儿……”
“奴更不会乱说!”
柳儿急忙举起手来做发誓状。
姜安宁淡笑着看他。
柳儿吞咽了几下口水,试探着重新说:“奴婢不会乱说。”
姜安宁这才“嗯”了一声,打发了人下去。
宋尧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这就,把他们留下了?”
她有些稀奇:“你别说,你刚刚那股子气势,比起我在京城里见过的大户人家主母都厉害,恩威并济,高!”
宋尧朝着人竖起大拇指来。
姜安宁谦和的笑笑:“哪就那么厉害了,宋姐姐惯会笑我。”
“我说认真的,要不是跟你认识许多年,从你还是个小豆芽菜的时候就认识了,我都觉得你是高门大户出身的贵人的。”
宋尧表情十分认真。
姜安宁表情微顿,转瞬笑道:“若真如此倒好了。”
“不用努力就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我想不出那得多快乐!”
两人就着“如果明天一觉醒来,就变得很有钱”的话题,胡乱侃了好一会儿。
还是姜安宁笑多,诶呦诶呦喊着脸疼,才停下来作罢。
宋尧心疼的不得了,下定决心,等下就要去找几个人,给张氏那老虔婆套麻袋打一顿!
越想,她越是待不下去了。
嘱咐了姜安宁几句好好歇息,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姜安宁也没多想,只当她绣坊有事儿,嗯嗯了两声,起身亲自送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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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灰溜溜的逃出城没多久,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四周,生怕有早上追着她扔菜叶子的人,会把她给认出来。
儿子还没救出来,她得再想想办法才行。
好一通打听,花了半两银子,才得了个让她满怀希望的法子。
“你儿子想要放出来,倒也不是很难,只要状告之人撤诉,你们再赔些银钱,哄着人给个谅解,这事儿也就成了。”收了银钱的衙役如是说。
张氏顿时喜笑颜开,让姜安宁撤诉,谅解她儿,那还不简单?
至于赔钱……一家人,那小贱蹄子好意思要钱?
姜安宁真要这么不懂事儿,那她说什么也得在婚事儿上,好好拿捏拿捏人!
省得以后嫁进来了,不懂规矩,不知乖顺。
张氏半点儿没想过姜安宁不嫁的可能。
婚书都签了,按律,只要不退亲,她姜安宁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的死人!
更不知道,官府已经给了姜安宁婚约作废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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