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宴请这样的贵客,这平西将军夫人还是第一次登门,真有心结交的话,就连父王和母妃最好都得在府里才叫体面。永平住这么近,不到场作陪,岂不惹人猜想?
“王府内里不合的风声若传了出去,皇上娘娘迟早知晓。这对咱们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这个样子我得做,母妃得做,她也得做。”
要不然她为什么巴巴的让人去请示荣王妃怎么招待呢?她荣王世子妃是请不起一顿饭,还是没那个待客的本事?
杨蘸闻言有些了悟。“你这么一说,却也有些道理。”说完他又道:“那你不得把子修也请上?”
章氏叹气坐下:“你这个妹夫是个大忙人,此番太子及冠大典办得如此成功,听说在皇上面前脸面又长了。就是请他,也得他赏面!”
杨蘸皱眉:“你何苦这么说他?他和永平那个糊涂虫又不同。到底他是我亲妹夫,他们和我才是一家人。”
章氏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爷说这话什么意思?永平他们和你一家人,合着我不是?
“我们章家,我哥哥!这些年让你们随传随到,合着还被你当成了外人?”
“你们章家自然也办了不少事,可你哥哥就算了!”杨蘸顺势靠在枕头上,慢条斯理说道,“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他给我办的那点事,还不够我倒过来给他擦屁股的!”
章氏深吸气:“他又怎么你们了?!”
杨蘸冷哼:“你看他操演场上干的那事儿?好端端的他去惹禇钰干什么!
“禇钰是母妃的人,来日也是我的人,便是这次让他统领了宫门,莫非这职位他就当不得?
“他倒好!背地里还来这一出,竟然朝禇钰下手!
“他还有点去搞人家何群英?他们老何家虽然不招其他那几家待见,人家何家的威风一点不小,他也不想想他配吗?
“还把人家的侍妾给撸去奸了,他可真不要脸!”
章氏指甲攥进了肉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纨绔!如今在这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禇钰受伤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干的?!”
“不是他干的,他怎么会知道去改花名册?合着他未卜先知?知道禇钰会下来?”
杨蘸说到这里又站了起来。“要我说,你们行事也要有点分寸!还真以为有那个能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禇钰这回要是没保住,在母妃那边,你们定然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也别指望我。
“我素日怎么偏帮你,偏帮章家都可以。可母妃是我的亲生母亲,他终归是维护我的,我不能连这都拎不清!”
说完他就又拂袖跨出了门。
“你!……”
章氏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
章氏邀请了傅真,也邀请了裴夫人。
傅真用过早饭就去寻裴夫人,准备等她一起出门。
裴夫人却不去。“我就不耐烦跟荣王妃那娘们打交道。以前打仗路上,瞧着说话还像个人。自从当了王妃,嘿!她对着头猪都数落人家肥。
“她高贵什么呀?
“就她鼻孔能翻上天!有本事她倒是下雨天也翻着俩鼻窦眼儿往外走走?”
傅真抿着嘴唇坐旁边没说话。
这老嫂子让裴昱给宠坏了,从来就不懂说什么客气话。关键吧,这么多年来也没谁能占着她什么便宜,毕竟她有个毫无原则给他撑腰的夫君。
傅真吸气:“既然她这么厉害,那回头她要挑剔我点什么,您可得给我撑腰。”
“去吧去吧,”裴夫人摆手,“他们不敢的。她可就怕荣王那老头儿甩了她。”
“好吧。”傅真挑眉,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菜单递过去,“这是万宾楼里做的特别好吃的菜和点心,给母亲收着,您可以让父亲带着您慢慢尝过来。”
裴夫人看了一眼,高兴的收了。然后又打量她,问道:“你这两日怎么样?我看你还活蹦乱跳的,瞻儿那小子还算怜惜你吧?”
傅真差点被茶呛到。
现在都时兴婆婆这么直接的打听儿媳妇新婚生活的吗?
想到昨日裴瞻才睡醒之后那副德行,她硬着头皮道:“还行。属实强壮,但我还扛得住。”
“那可真不容易。”
裴夫人也点了点头。
眼前滑过了早前裴瞻着急忙活催着成婚的情形,原先她还纳闷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后来总算知道了,合着那小子是摊上了这么个绝色媳妇,这是急色呀!
想到这里,她转头喊来了丫鬟,让取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目光深深地送了给傅真:“拿着。你会用得着。”
这么娇弱,真可怜见儿!
摊上瞻儿那么个从小到大都不解风情又粗鲁的家伙,十成十是要受苦的。
傅真捧着一包袱沉甸甸的坛坛罐罐,铺天盖地地无语……
裴瞻夫妇到达荣王府外的消息传进内宅时,是辰时末刻,章氏坐在荣王妃屋里,刚好迎来面色阴沉的永平之时。
“妹妹来的正好,我们一块和你哥哥去迎接平西将军和夫人吧。”
章氏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站在门槛之下,等着永平站起来。
永平咬着牙根坐着不动。
荣王妃不动声色:“你嫂子叫你去迎客,你如何不去?”
永平腾地站起来,走到章氏面前站定:“真没看出来我们荣王府的世子妃这么不值钱,如今连一个商户女的臭脚都要捧!”
说完她也不等章氏了,自行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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