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持礼心以为然,忙追上去问道:“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有什么不可以!”傅真嫌他磨蹭,“快点回去追人!要是跟丢了,以后别叫我老大!”
程持礼噤声,旋即上马,带着人朝西边追去!
傅真也不多呆,上了马车之后,立刻也打发护卫赶车,朝西边驶去。
街头骚乱渐渐消散,而此时街对面的这边面馆里,两名猎户装扮的男子还在凝视着这一幕。
左边的高大男人说道:“就是她?”
右手的精瘦汉子点头:“对,就是她。”
左边男人缓缓沉气:“果然不俗。”
……
镇子村庄不同城内,出了乱子,四散逃走的路子多了去了。
可即便如此,在大周大营将士的严密封锁之下,连冗带着六个人,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冲出来。
借着村里的河流下了水,潜行了一段之后,眼看着冒着火光的镇子已经被抛在了三里路之外,一些人才陆续从水里冒出来。
在树林里打开油纸包裹着的包袱,从中拿出干爽的衣裳换上,再拿布巾缠住湿发,便与随处可见的大众百姓无异。
“城里四处已经贴了我的画像,你们都机灵些,想办法掩护着我。”
连冗往脸上抹了一些灰,目光一一地扫过面前六个人。
相互合计好之后,便就分成了三路,踏上了驿道。
这当中连冗的口音不成问题,他跟随徐胤在京城住了七年,伪装成当地百姓不在话下。
头疼的是此处距离京城尚有二十余里路,倘若步行,这随时有被追踪上的风险。
所幸旁边就有村庄,临时弄来两三架驴车也不算什么难事。
大白天里进出城门的人有不少,这三辆车拉开距离行走在路上,倒也不曾引人注意。
眼看着城门已经遥遥在目,连冗情不自禁又回想起了当日冲出城门那一幕。
当日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外的身份仅仅只是徐家的一个下人,那不管他是挟持的李侧妃还是什么侧妃,都万万逃不出去的。
驻守在城门之下的乃是京畿大营的精锐,他们的目的都在捉拿徐胤,对他连冗既不熟悉,也不曾在意,可那般严密的排查程度,还是让他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还要再入虎穴!
连旸张口让他进入京城以此来转移裴瞻他们的注意力时,他的心已经寒到了谷底。
当年大月王在追捕段绵时,发现了还留在大月境内的翼王府残部,他未能幸免,被一起带入了大牢。
后来的确是他主动找到了大月王,提出了条件,成为了翼王府的叛徒,趁徐胤在大周中榜为官的契机来到了他身边。
彼时徐胤是后起之秀,在大周朝廷前途无量,大月王想要借徐胤的力量从内部击溃大周,而连冗则要脱离翼王府,洗去自己的奴籍。
那些年他努力想要说服徐胤朝大周的五大将军府下手,可徐胤太有主见,他自知无力与五大将军府对抗,所以选择避其锋芒。
最后大周还是赢了,连冗没有达成许诺给大月王的条件,但他还是借着身份之便,跳动了徐胤的处境,直接导致了太子逼宫。
大周如今已然处于皇嗣难以为继的状态,这对于大月来说不能不是个好消息。
于是连冗就找到了连旸。
可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被连旸当成了棋子!
如今他已经是大周朝廷的钦犯,除了依靠连旸,硬着头皮把这条路走到底,他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所幸大部分消息还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坚信杨奕已经到了京畿,那么只要赶在他进宫与帝后相见之前将他拿下,他们的计划便可以向前迈一大步!
从而他也可以脱离危机。
“已经到城下了,开始要接受盘查,公子小心些。”
贴身跟随着他的两个护卫低声提醒。
连冗聚拢心神,摸了摸左脸之上新落下的一道疤痕,沉气下了驴车。
有了这道疤,他的面目与原先相比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这使他多了不少胜算。
应该没问题的。他想。
可他这个念头才刚刚落下,身后的一道上又传来了响彻云霄的马蹄!
“公子,好像是程家的那个小将!他们好像追来了!”
护卫说到这里声音都明显紧绷起来。
连冗闻声细看,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高坐于马上的年轻将军不是程持礼又是谁?
可他此时不应该和傅真在一起吗?
他的人不会失手的,街上那么多的人,那匹马冲过去,傅真就算不残也得受伤!
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将门子弟,怎么可能会为了躲避危险而罔顾身边的百姓?
所以她一定逃不掉!
可她受了伤,程持礼是绝对没有道理离开的!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追上来?
连冗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狠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们断后!”
说完他就跟上前方卖菜的农户,大步上去接受起了盘查。
既然傅真说,连冗他们是朝京城来了,程持礼便不做他想,一路西进,很快就遇到了两户丢失了驴车的佃户。
一问之下心中有了谱,便埋头直追过来。
一直将到城门外一里外处,果然远远的看到了两驾驴车,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不上来捉拿。
岂料当中一辆驴车上竟跳下了两个持剑的武士,如同抱定了赴死的决心一般直直朝着他冲过来!
程持礼被迫接招,但身旁护卫行动迅速,眨眼之间就围上来接住了对方二人!
趁着这当口从这里查看了一下城门之下,只见除了这二人之外,其余人皆停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张望,顿时打马:
“连冗肯定进了城!留一半人对付这两人,其余人随我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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