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交换庚帖时,夫人未曾走心。”沈晏冷飕飕的语气。
喊她“夫人”,却没半点旖旎亲昵,反倒叫崔令鸢想起上辈子的老妈指责老爹忘了两人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来。
“......”
崔令鸢尴尬了,讪笑道,“无伤大雅,无伤大雅,这不是亲口从郎君嘴里知道的更有意义吗”
沈晏看着她,不说话。
崔令鸢闭上嘴,专心欣赏美人喝粥。
坐了又一会,就在崔令鸢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又听见对方不经意般问:“还不知道三娘子表字。”
时人模仿前朝风流模仿得厉害,多数女子及笄礼上,父母都会为其择一表字,寄托了家人亲情与美好期待。
崔令鸢“噗嗤”笑了,干脆利落:“没有。”
没有?沈晏侧目看她,以为她是不想说。
“家里耶娘不重视这些,姊妹里,也只有二姊与四妹有表字,我与大姊、五妹俱是没有的。”
在童年幸福的人面前说起自己有些缺爱的童年,无疑是自揭伤疤。
不过好在崔令鸢对镇北侯夫妇没什么亲情可言,是以并不怎么伤心。
至于眉眼间那一抹落寞,任她怎么强行掩去,混不吝笑着,还是落入了沈晏眼中。
家里耶娘不重视这些,还是不重视人。
沈晏自觉说错了话,有些无措。
崔令鸢并不沉溺于那些飘渺的亲情,笑道:“不过倒是有个小字。”
很巧的是,上辈子,这辈子,名字虽不同,小名却一样。
沈晏看着她。
崔令鸢轻声道:“翘,阿翘。”
许姨娘取的,自然没什么太深刻的含义。
不过,崔令鸢读书以后,自己给它寻了个喜欢的含义。
沈晏不愧是学霸,很快想到了与她名字有关的典故。
“嘉祥阜兮集皇都,发皓羽兮奋翘英。”
班固的《东都赋》,其意为鸟的尾羽。
她名为鸢,沈三郎联想到这个,倒也正常。
崔令鸢微笑:“是‘步寒林以凄恻,翫春翘而有思’。”
草木茂盛,生命旺盛的意思。
阿翘,沈晏在心中默念。
又道:“很好。”
“郎君呢,郎君可有小字?”
“清,清济。”
日出清济为晏。
在这莫名其妙的氛围里,二人各有各自的心虚,头一次交换了小字。
崔令鸢最后点头:“郎君吃过暮食,早些歇息吧。再养一天,身上应当会松快些。”
又想了想,人家病号,叫他继续屈身睡在这矮小榻上未免太不人道了,遂道:“郎君去我床上睡吧。”
沈晏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
接触到对方有些惊恐眼神,崔令鸢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句多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马上摆手:“不是,我,我是说咱俩换一换!”
沈晏好容易平复下来,张嘴就要拒绝,对方已经一阵风似的端着碗盘溜了,扔下一句:“我叫丫鬟进来替你收拾东西!”
害羞了。
沈晏垂下眼,心情略好地没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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