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并非生来就是乞儿,幸福美满之家一朝忽逢巨变,家破人亡,流落街头,便成了乞儿。”
崔令鸢缓缓道,“巨变不一定是天灾,益州城群山环绕,雨水充沛,气候宜人,少有旱涝。地动虽多,但上一次较为明显的已是十年前。”
在来之前,她因为搜寻益州城内美食风物而将厚厚几本地方志及游记给看完了,是以对此地了解颇足。
罗二娘闻言,坐得离崔令鸢又近了些。
她生性单纯,想来是害怕的,更自责自己的善意是不是给大家添了麻烦。
崔令鸢柔声安抚,“莫怕,咱们来这儿本就不是享太平的,若此事是个线索,反倒是好事。”
她声音放得轻柔,并非随意敷衍,叫人如沐春风。
罗二娘心底稍稍好受了些。
桓郎中为小乞儿诊完脉,有些犹疑地走了过来,“贵人们,某已开好了药,只是这包扎上药的活,恐怕还得女子来才方便。”
“为何?”
“那乞儿是个姑娘,某实在不便。”年轻的郎中微微红了脸,又道,“另外,某方才为其诊脉,似有喜脉之症……”
一直以为的男孩其实是个姑娘,崔令鸢倒没有太震惊,毕竟蓬头垢面的装扮极大掩去了人的性别特征,又因为过于瘦小,瞧着与十三四岁的男童无异。
可是怀孕?
一个乞丐怀孕,崔令鸢第一反应是其他乞丐干的。
几人心底的酸涩更重了。
郎中开了药,罗二娘派自己的婢子拿着方子去药铺抓药,之后房间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要想知道这群乞儿背后有什么牵扯,从眼前这人身上入手是最简单的,去那打听那些郎中,没准还会打草惊蛇。
崔令鸢在乞儿面前坐下:“一会儿我们要为你上药,得先替你清理身子。”
听到“上药”,乞儿总算有了些反应,呆呆地点头。
“去烧热水来。”
丁香去寻客栈掌柜要热水了,时近饭点,茴香则去厨房点膳。崔令鸢看她身形与阿桃差不多,便让阿桃找了套旧衣裳来。
一顿安排,乞儿除了方才点头的功夫,又恢复了呆滞,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以一个蜷抱膝盖的姿势护着自己。
婢子们打来热水,要替她解衣擦身,崔令鸢与罗二娘则趁机去隔壁客房寻沈、简二人商议,将刚刚郎中的反应和她们的推测给说了。
简安元最先嗤了声,不以为意,
“或许便是他们嫌麻烦,不愿救个乞丐,反正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冻死饿死了。”
沈晏却是经历了之前两次事情后,很相信崔令鸢的第六感,沉吟,“先看看今日能不能问出什么,若真有疑虑,带她同行?”
她们正有此意。
一个个都叛变,非要带着拖油瓶走,简安元不满地嘟囔起来:“妇人之仁……”
崔令鸢与罗二娘都没理他,回了客房。
身后隐隐传来沈晏开解简安元的声音:“若此人与益州王府有牵连,那便是人证,只有跟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愈之兄,不可意气用事。”
罗二娘听得脸臊红,崔令鸢则憋了笑,腹诽圣人这是给沈三郎派了个佐官,还是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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