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沈丘沉吟片刻,回想起一件往事,然后说道:“我以前在经营沈家产业的时候,他们也曾让我尝试研制‘长明丹’的新丹方,但我当时严厉拒绝了。”
“哦?他们让你研制什么丹方?也是想用火云草来代替虎尾草吗?”
“不,是用梦幽草。”
“梦幽草?那不是一种富家子弟闲极无聊时掺杂在酒里,用来制造快感,还会让人上瘾的灵草吗?怎么会被他们用来炼丹了?”
“阿郎,您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修行者吃了沈家含有梦幽草的‘长明丹’,并且对此上瘾,那以后他是不是只能买沈家的丹药,用不了别处的丹药了?”
“这可真是缺德!”顾旭皱眉道,“幸好我当初没有加入他们那个江南炼丹行会。”
…………
在顾旭身边不远处,上官槿正站在炉子边,专注地熬制着中药。
她身形高挑而纤瘦,身穿碧绿的衣裳,袖口轻轻挽起,露出一截皓腕,肌肤莹白如霜雪,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沈丘的母亲凝秀,在贺茹的长期折磨下,身上累积了不少或明或暗的伤势,如今住在寿昌坊后院的屋子里静心养伤。
自诩为“洛京最强医师”的上官槿,便毛遂自荐,常常来到寿昌坊,亲自为她熬药疗伤。
偶尔,上官槿还会为寿昌坊的经营出谋划策,或是引荐一些有用的人脉。
其实,对于上官槿这样的举动,顾旭感到有些不解。
她作为洛司首的左膀右臂,平时工作繁忙。
就算她真的想要帮凝秀疗伤,给一个药方让别人来熬就好,为何要亲自天天来寿昌坊熬药呢?
对此,上官槿给出的解释是:“别人熬的药,我不放心。”
…………
其实就是想多见见他而已。
上官槿心头如是想着。
说来也奇怪,在刚刚结识顾旭的那段时间里,像“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啊”、“想多和你待在一起啊”这类话,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口,常常逗弄得顾旭一时尴尬,不知如何回应。
而她就在一旁,以手轻轻掩面,笑意盈盈。
但如今,每当想见他时,却忍不住会找各种借口,来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
此时此刻,她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着顾旭与沈丘的对话。
在她的印象里,顾旭一直是个极为抠门、极为爱财的人,租房子时总想挑选价格最便宜的,每天中午在衙门的公厨,也只是简单地点一份豆腐,连肉都舍不得多吃几回。
可没想到,在他经营寿昌坊的时候,当其他人都在用价格数倍于成本的丹药谋取暴利时,他却义无反顾地拒绝了加入江南炼丹行会,选择了薄利实惠的路线,并且不惜成本,致力于研制能够惠及更多普通修士的丹方。
“他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啊!”上官槿心中不禁默默感叹。
站在炉火旁久了,周遭的空气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温热。
上官槿那如雪般白净的脸颊与脖颈,不经意间泛起了细腻的汗珠,宛如晨露点缀在白色木槿花瓣之上。
她轻轻解下身上那件翠绿的披帛,动作优雅地将其搭在了旁边的木架上。
就在那同一处,一件深青色的对襟大袖男式大氅正静静地悬挂着——那尺寸,那剪裁,无需刻意探究,拥有“天算”神通的上官槿一眼便知,这是顾旭的衣物。
两件衣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彼此相依。
望着这一幕,上官槿的心弦悄然颤动。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画面上,心中仿佛被一种复杂的情愫填满。
温暖而又略带酸涩,微妙而难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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