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汪广洋同样如此,杨帆对胡惟庸发难,他心里别提多高兴,还暗暗给杨帆鼓劲,说得好!说得妙!
看着胡惟庸憋成猪肝一样的脸色,汪广洋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
谁知杨帆的话锋一转,道:“汪相,胡相,你二人掌管中书省,乃文官之首,空印一案,你们二位首当其冲,该负最大的责任!”
汪广洋本来听得津津有味,可没想到,杨帆转头就矛头指向了他身上,他花白的眉毛抖了抖,没反应过来,杨帆为何连他一起咬?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那激动的脸上又有些发蒙,前一秒,他还觉得自己让杨帆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看来是高兴得太早了,他居然将满朝文武都得罪了遍。
淮西勋贵里的核心人物胡惟庸,浙东文党的核心汪广洋,被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汪相久经宦海,对空印册的把戏应该心知肚明吧?胡相素来机敏足智多谋,你能看不出这空印里面的门道与弊端?你们二人尸位素餐,欺君罔上!简直是一丘之貉!”
哗!
杨帆这话一出口,满堂哗然,就连朱标都听不下去了,频频给杨帆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汪广洋羞愤难当,他愤怒的是杨帆竟然将他与胡惟庸那小人混为一谈。
羞的是杨帆没说错,空印册这事儿他汪广洋早就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更没有向朱元璋禀报。
杨帆心中洋洋得意,他话说得这么绝,一起得罪了淮西勋贵与浙东文人的核心,他还能有活路?
快,赶快联手干掉我!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他一番怒斥,虽然惹得众官员心里愤恨不满,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与他对决。
空印册这案子,无论如何辩驳,杨帆终究站在一个“理”字上,何况杨帆出了名的不要命,谁出头他就咬谁。
汪广洋盯着杨帆半晌,就当杨帆期待汪广洋发怒的时候,他却缓缓地摘下了官帽,走向前来,在百官的注视下向朱元璋请罪。
“圣上,老臣年事已高,年老昏聩,对空印一事失察,老臣无颜留在应天!”
什么情况?杨帆盯着汪广洋有些佝偻的背影,汪广洋不杀自己?反而打算辞官跑路!
朱元璋的脸色变冷,道:“汪相,你要走?你要扔下担子离开应天?”
上一次汪广洋要辞官归乡,被朱元璋给否了,这一次汪广洋是打定主意要隐退。
他算是看明白了,而今的朝堂太危险,不说别人,光一个杨帆就搅动得朝野震荡。
汪广洋害怕下一次杨帆对他发难的时候,会牵连汪家,牵连到整个浙东文党,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汪广洋点了点头,说道:“圣上啊,老臣有错,无德无能,难以担任中书省丞相之职,请圣上容老臣辞官归隐,当一个山野闲人吧!”
起风了,汪广洋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了丝丝缕缕。
朱元璋当然不愿意汪广洋离开,他轻声劝说道:“汪相,有错领了责罚便是,大明朝离不开你,你还是留在中书省行丞相事,何必非要归隐?”
汪广洋苦笑,他看了杨帆一眼,说道:“小杨大人说得没错,老臣知情不报有欺君罔上之嫌,老臣已经无颜留在京城,请陛下恩准老臣离开吧!”
胡惟庸眼观鼻鼻观心,心脏“砰砰”跳动地厉害。
他巴不得汪广洋这老家伙赶快辞官,汪广洋不在,中书省以后就是他胡惟庸的天下!
时间好像凝固了,朱皇帝不说话,群臣也静悄悄,唯有风声吹过奉天门。
朱元璋凝视了汪广洋一会儿,见汪广洋依旧没有捡起帽子,他就知道汪广洋是下定了决心。
此时的朱皇帝也有些愤懑,你不愿意当这个丞相,有的是人想当,因而直接一挥手,道:“撤去汪广洋中书省右丞相之职,贬去广东行省做参政!”
汪广洋虽然没有顺利归隐,不过离开了应天这个风暴中心,他已经很满意。
老大人对着朱元璋行大礼,说道:“老臣谢陛下隆恩!”
汪广洋解脱了,令许多浙东文党的人对杨帆恨之入骨,是杨帆逼迫汪广洋离开。
胡惟庸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觉得今日是他胡惟庸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杨帆也不再面目可憎,而是分外可爱!
汪广洋走了,李善长禁足,刘伯温时不时生病,他胡惟庸丞相的位置,已经十拿九稳!
胡惟庸低下了头隐藏压不住的嘴角,现在还不是崭露锋芒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空印案。
朱元璋冷哼一声,汪广洋借着空印风波退隐,让他极其不爽。
杨帆已经压住了群臣的锐气,朱元璋便给了这次空印大案一个最终的判罚。
“凡主印官员以及书名字者,皆逮捕入狱,主印官员处死,副手以下杖一百,充军!”
啊?
群臣惊讶地看向朱元璋,朱皇帝下手也太重了,三百多正印官,都杀了?
算上正印官员的副手,这牵连下去人数至少要上千了!
胡惟庸满头大汗,出来劝说朱元璋:“陛下!这些官员都是萧规曹随,沿着前朝的习惯规矩行事,他们在地方任职兢兢业业,偶有放纵可罪不至死啊!请陛下开恩,给他们一个改掉前朝陋习的机会!”
明哲保身的胡惟庸跳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他接任丞相,捞取第一笔宝贵的政治资源。
李善长在家中禁足不来,他这个即将新任的丞相,必须姿态做足为小弟说话。
甭管能否成功,这话要说,让小弟们看一看他胡惟庸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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