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还是太年轻了,心是好的,可是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这群坐地户士绅?他走过那些请愿书,仔细打量起来,喃喃道:“原来诸位已经准备好了请愿书,就等着今日呢?好好好,这民意,本官收到了。”
庄晋露出笑容,道:“大人能听取民意,是我等晋江百姓之福啊。”
其他的士绅也跟着帮腔,纷纷夸赞杨帆。
“杨大人从谏如流,品行端方。”
“杨大人是我晋江县人的楷模!”
“杨大人……”
人群中的夏时敏见到这一幕,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杨帆会与众不同,现在看来杨帆的手段与气魄,也就那样罢了。
就在夏时敏失望叹气时候,杨帆忽然话锋一转,道:“诸位的民意本官看到了,本官也有些民意,让诸位来看看,四郎,你去叫王图过来。”
四郎,当然指的就是朱棣,朱棣隐藏身份随着杨帆来到晋江县,化名便是朱四郎。
朱棣领命而去,庄晋等人不禁有些奇怪,杨帆要搞什么名堂?这事还没结束么?
不多时,朱棣与王图归来,王图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箱子。
“大人,证据都带来了。”
杨帆点了点头,让王图打开箱子后,他随手从里面取出一张文书来,诵念起来。
“洪武二年,晋江县人宁福,强抢我家祖宅,我家不从,宁福派地痞殴打我老父亲,致使我老父亲当夜去世,我求告无门,官府也不能为我讨回公道,进杨大人掌晋江县,求杨大人为我讨回公道!”
杨帆看向宁福,说道:“宁员外,写这状纸的人名叫刘永,是晋江县的百姓,他就在后院候着,此案的两个人证,本官也已经找来了,怎么样?过一遍公堂吧?”
宁福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慌乱地说道:“大人!这都是诬陷,小人买刘永家的宅子,那是花了真金白银的,绝对没有强买强卖!”
“哦?”杨帆冷冷一笑,又取出一张状纸,道:“洪武四年,你强抢金井镇一家农户的女儿,纳她为妾,她被抢入府中之后抵死不从,自尽而死,这也是花了真金白银的?”
宁福的冷汗瞬间就冒了下来,他搞不懂,杨帆是怎么将这些陈年旧事挖出来的。
周遭的百姓产生了一阵骚动,这些事有的他们知道,有的他们根本不知道。
人模狗样的宁员外,还做过这种事情?
杨帆大手一挥,道:“将状告宁福的十二位百姓都请出来,这十二件案子,本官就在这里审!”
谁都没想到,杨帆将邀请士绅、商人的集会,变成了公堂,这下来围观的百姓更多了。
人爱看热闹,这是天生的,不过热闹越看百姓们越义愤填膺。
宁福强抢民女、占人宅邸,强买强卖良田,还在暗中放印子钱,导致许多百姓家破人亡。
“宁员外竟做了这么多坏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
“杀!杀了这狗贼!”
百姓们群情激奋,都希望能严惩宁福,杨帆则说道:“宁福,你可知罪?”
宁福吓得脸都白了,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请大人您网开一面,饶了小人吧。”
杨帆微微颔首,道:“宁员外认罪就好,你所犯下的罪状一共一十二条,直接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命就有七个,按照大明律法,斩!”
斩字一出,庄晋、巴竹等人都坐不住了,就连一直沉默的大商人严刚也站出来求情道:“大人,宁福虽然有糊涂的地方,看他这些年也为晋江县做了不少好事,求大人看在他过往功劳的份上,饶了他吧!”
杨帆看都没有看严刚一眼,喝道:“王图,行刑!”
王图二话没说,提刀到了宁福面前,在宁福惊恐的目光中一刀斩落下去。
唰!
宁福的脑袋滚落地上,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惊愕之色。
“宁福徇私枉法,作恶多端,今日斩宁福以告慰死去的晋江县百姓,即日抄家,全家流放!”
杨帆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意,让严刚、庄晋等人感到一阵恶寒,这总算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杨帆的手段,真狠啊!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杨帆敢直接杀人。
“谢杨大人为我老父亲申冤!我刘永这辈子当牛做马,都要偿还大人您的恩情!”
“没有杨大人您,我家女儿永远无法沉冤得雪!谢大人!”
“大人为家姐报仇,王伦今生今世不忘大人您的恩德!”
……
庄晋等人被吓住了,可是那些终于报仇的百姓则热血沸腾,看到了希望。
夏时敏望着杨帆坚毅的脸孔,胸膛也不禁一阵起伏。
有扬帆在,或许泉州府还有救?夏时敏这般想着,就见杨帆又走向了那个木箱子。
“宁德的案子查完了,我们再查一查别人的,庄晋先生、严刚先生,两位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杨帆的目光深邃,好似刀子戳在了庄晋与严刚的脸上。
庄晋是晋江县最大的地主,严刚是晋江县最大的商人,而今杨帆将矛头对准了他们,更大的危机,也就来了。
庄晋表面还维持着镇定,道:“杨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严兄持身中正,从未做过违法之事……”
杨帆轻笑一声,道:“刚才宁员外也是说自己清清白白,有没有做过,要看证据才知道!”
严刚就没有庄晋那边镇定了,额头已经生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杨大人,在下认为今日来到府衙,主要是为了商议新政,您何必揪着那些杂事不放?我们还是继续商议‘摊丁入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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