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修听了她的话没有开口，只是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开始自己是被她以前的活泼样子给吸引到的，那个时候的虞槿栀笑的很明艳，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就好像万里晴空时，那天上的云朵，总是让人觉得高攀不上，但又妄想摘下。后来自己终于能攀上这朵云了，可是这朵云却不在跟以前一样明媚，而是变得阴沉沉的，就像雷雨来临之前的乌云一般。

明明是因为自己他才变成这个样子，而这也是自己要求的样子。但……就是不一样了。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喜欢的是那个样子，而最后自己费尽心思手段留下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这和他一开始的想法是不一样，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都已经包扎好了。”虞槿栀将绷带打上了一个漂亮的结。

谢瑜修看着她包扎后的手，前世自己就曾要求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就算她不愿意，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愿意。

但是现在……

“以后你可以有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跟以前一样，不用做什么都这么拘束。”谢瑜修嗓子有些哑，可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虞槿栀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也是身子微顿，然后抬起头慢慢看向谢瑜修:“可以有不想做的事情吗？”

谢瑜修突然不愿意回答，亦或者是不敢回答。

“有些事情，朕可以不勉强你……”谢瑜修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如果说我不想留在皇宫里，你也不会勉强吗？”虞槿栀说着说着声音里面就突然多了一丝哭腔。

果然，有的时候态度那么一软化，心里的所有委屈就全部席卷而来。

“虞槿栀，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要离开吗？”谢瑜修听不得这句话。

“我有家……家里有爹爹。皇宫不是我的家，我如果想回家，你会答应吗？”虞槿栀问，只是这颤抖的声音总是容易让人心疼。

谢瑜修神情复杂:“不会，朕不会让你离开朕身边半步。再过几日，你父亲会前往边境，而你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皇宫。栀栀，你应该不想朕再一次把你关起来的，是吗？”

虞槿栀心里一冷，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虽然现在的他，说话的语气没有那么凉了，可是本质上的东西还是没有改变的。

她敢保证，如果自己还想离开，他依然会选择用以前的方式将自己困住。

虞槿栀又想起了在暗示里面的那段记忆，她真的不想要再次经历了……

谢瑜修看出了她眼里面的畏惧，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还是选择多说了一句:“朕不会再把你关进那样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可以想着离开朕，如果你还是一直想着怎么逃走，以后你就真的不会再有踏出皇宫的机会了。”

“朕想着，你应该不想一辈子带着镣铐，不想一辈子只能被锁在嘉裕宫的，是吗？”谢瑜修虽语气温和了不少，但里面的威胁之意可一点儿也没少。

虞槿栀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眼泪落了下来，像一颗珍珠落在地上被打碎。

“是，我知道了……”她的语气里也满是失望和落寞。

谢瑜修的心好像也跟着被牵扯了一下，但是他依旧没有松口。离开这两个字太重了，他不会答应的，上一世他已经尝够了一个人的生活，这一世他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留自己一个人的。

这是……有些话只是一时的，而有些东西却是一世的。谢瑜修或许也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她想要从自己身边离开时，自己却连阻止的勇气都没了。

想要留住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害怕失去。可正因为是害怕再度失去，才会真的留不住……

这两者间或许就是一个死循环吧？再怎么也跳不出去，生生的把两个人全都困在了死局，也是无解之局。便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能突破这局盘。

谢瑜修并未在嘉裕宫多留，或许是刚刚的那一番话吧。他心里面也觉得乱糟糟的，所以两人用过膳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而独自留下的虞槿栀看着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药膏和绷带就又想起了刚刚谢瑜修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眼神。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谢瑜修刚刚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丝的不忍呢？还是说是其他什么情绪？

她重新看一下不远处的梳妆镜，自己脸上的妆容还在。他做不了这种精细活儿，所以自己这张脸也真的是惨不忍睹。

可虞槿栀却觉得原本以往死水的池子里好像开始泛起了涟漪，有些事情慢慢的超出了掌控，超出了谢瑜修的掌控……

“郡主，奴婢重新为你梳妆吧。”晴雨走了过来。

虞槿栀从自己的思绪里面回过神来，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晴雨，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晴雨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好好的，郡主怎么问起了这种问题？

“郡主，奴婢哪里懂得这些？郡主此前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那郡主喜欢太子殿下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晴雨问。

太子哥哥？虞槿栀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吗？她甚至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那样的感觉。对于太子，她是想要他可以好好活着……

当初太子哥哥救下自己的时候，她在昏迷前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会有心跳漏拍的感觉。

所以后面她喜欢粘着太子哥哥，在知道自己可以嫁给太子哥哥时，她是开心的，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像陪着爹爹那样一直陪着他。

这种算是喜欢吗？或许是吧？

那谢瑜修呢？他要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会是像现在对待自己这样对待他喜欢的人吗？或者，他也是可以温柔的？

如果有一天，谢瑜修喜欢上了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他会有舍不得吗？会对自己妥协吗？

虞槿栀突然就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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