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槿栀安静的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这是她这些日子里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晴雨刚刚亲自去了小厨房,为虞槿栀做了她爱吃的小食。她端着吃的过来时,看见了紧闭的门窗:“窗户怎么都关上了?”
“郡主觉得有些冷,便让人都关上了。”宫人回答。
晴雨蹙眉:“屋子里面烧的碳,门窗不要关得太紧。”说着,晴雨就推开们往内殿去。
结果才刚把门打开,就闻到了里面浓烈的碳火感。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往虞槿栀的床榻走了去。
“郡主!”晴雨刚一过去就看见了虞槿栀那张惨败的脸,整个人瞬间慌乱。
她将东西放到了桌上,对着外面就开始大喊:“快传太医,窗户都打开!让人去禀告陛下!”
房间里面的碳火被移了出去,虞槿栀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晴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搞成这样?
谢瑜修在听到消息后,也是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进来时,脚步都不稳了。
太医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现在全部都跪在地上。谢瑜修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半。
他看着床榻上脸上毫无血色的女人时,差点都没有站住。
“陛下”太医颤颤巍巍的开口唤了一声。
谢瑜修到虞槿栀身边坐下,健康已经开始泛红了。
“陛下……”晴雨也是哭哭啼啼的。
谢瑜修的手都在发抖,他握住了虞槿栀的手:“她……”他才刚说这一个字,后面就哽咽住了。
“回禀陛下,郡主这是中毒窒息。冬日里,房中碳火旺盛,又没有及时通风,所以将会产生中毒的情况。”太医说道。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谢瑜修犹豫了好久才敢问出这么一句话,就怕自己听到了不想得到的答案。
“郡主本就体弱,只怕是情况不好。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所以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若是郡主今晚一直醒不过来,那或许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太医说道。
谢瑜修在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身体都已经脱力了。什么叫做如果今晚醒不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他才走了这么一会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怎么不看好她?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谢瑜修眼神恐怖,好像现在就能马上将人弄死一般。
宫人听到这话后当即跪下,每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王毅在旁边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今日这件事算是闹大了。
若是严重一些,只怕整个嘉裕宫里的人都保不住。
“你们当真是该死!”谢瑜修的语气也越来越恐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宫人们一个个全部磕头求饶,整个大殿里全部都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谢瑜修眼眶猩红,如果虞槿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必死无疑。
“都滚出去跪着!她今晚若是不醒,你们便拿命来陪。”谢瑜修的语气逐渐恢复平静。
原本依照他的脾气,这些人一个人也活不了。但是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从来不信神佛的他,现在突然就有了想要祈求上苍的意思。
他想祈求上苍能够把虞槿栀还回来。既然能重生回来,那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这样的结局。虞槿栀不能死……
所以他现在不会上了,那些人就当是积德了。他也想让老天怜悯这一次……
宫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是如蒙大赦,至少这条命暂时保住了。他们全部在门口的雪地里面跪着。此刻的他们或许是最希望虞槿栀可以马上醒过来的人吧?
谢瑜修在他们离开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直坐在旁边陪着虞槿栀,握着她的手也不敢松开片刻,就害怕自己一松开就再也握不住了。
虞槿栀现在在他的眼里,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碎掉的瓷片娃娃。这个娃娃还不是完整的,而是早就碎掉被重新拼凑起来的。
“虞槿栀,你就这么想死吗?”谢瑜修眼里没有太多情绪,可是就是能让人看出他此刻的茫然,就仿佛是做错什么事情的小孩子。
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今天这件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是虞槿栀故意的?他专程让人家屋子里面所有可能存在危险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但最后却没有料到虞槿栀会以这样的方式想要离开。
她就这么想死?就这般想着用尽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的生命吗?活着……对她,就真的那么没有必要吗?
谢瑜修其实该是生气的,就好像前世她不管不顾的从城楼上跳下去,留自己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时一样生气。
可现在看着虞槿栀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时,他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从生死之渊救回来,现在就又要被上天收回去吗?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为什么上天要安排一次重生的机会给他?就为了再失去一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老天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费那些功夫。
若虞槿栀死了,他怕是要公然跟上天闹起来了。都说上天怜爱世人,那他就毁了世人!
“快点醒过来……”谢瑜修慢慢把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手背上。
这是他活了这么些年,唯一一次露出这么虔诚的表情吧?
虞槿栀对于谢瑜修此刻的样子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她现在就好像被困住了,但又不知道控制自己什么。
她在一个满是烟雾缭绕,身边又是漆黑一片的地方慢慢睁开眼。周围的环境让她觉得窒息,压抑又惶恐,就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谢瑜修将自己关进的那个暗室。
虞槿栀恐惧的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此刻,周围的烟雾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冷。她努力的抱住自己,可始终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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