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大概知道,城王殿下要做什么了。”沈忆舒笑了笑。
“还请姑娘明示。”紫苏请教着。
沈忆舒翻了翻手里的账本,淡淡的开口:
“我猜,城王殿下应该是想把我们所有的商户聚在一起,让我们为北境的灾情捐款。”
“要知道,大安国远没有如今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国泰民安。”
“先帝在位时,荒淫无道,宠信奸佞小人,国政一片荒芜,他甚至动用国库的钱财,修建什么观星楼、盛世塔,就为了彰显大安国的国力强盛。”
“可他沉迷在追捧之中,全然不知大安国腹背受敌,南疆、漠北、西戎、东夷多次领兵进犯,战火绵延,就连当今皇上,也是在军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帝王。”
“先帝的荒唐,以及从不停歇的战争,消耗了大安国的国力,国库也跟着空虚,尽管当今陛下登基后,肃清朝堂、改革吏治、完善律法、大力发展经济,可终究先帝那几十年的消耗,不是一朝一夕能补齐的。”
“如今,东夷虽退,西戎蛰伏,但是南疆和漠北却依旧战火绵延,军中消耗占用了大安国税收的绝大部分,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灾情,国库已无能为力。”
既然国库没钱,就只能想办法从民间筹集。
沈忆舒她们这类的知名商户,就成了募集钱款的主要来源,而这就是城王殿下以堂堂亲王之尊,宴请商户的原因所在。
按理说,沈忆舒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内情,可奈何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她虽然身体不好,身中剧毒,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治病养病,但她好歹是跟着江南首富的父亲长大的,很多事情都见识过。
更何况,这两年在顾家,从顾明良那里也听说了不少信息。
顾明良是户部左侍郎,户部管的就是钱和粮,国库空不空,账上有没有钱,没有人比顾明良知道的清楚。
所以,沈忆舒敢下这个结论:城王是找商户要钱来了。
“那咱们去吗?”紫苏问道。
“当然要去,城王宴请,我们这些商户哪有拒绝的余地?”沈忆舒笑道,“不仅要去,还得高高兴兴的去,更重要的是,把钱准备好。”
沈忆舒能猜到城王做这些事的目的——
陛下寿辰将至,城王千里迢迢进京贺寿,绝对不是只让学子们表演几个节目就完了,若是能说服商户主动捐款,解国库之危,那才是真正让陛下高兴的事。
“那咱们准备多少钱合适?”紫苏又问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盘账,京城的铺子收益不错,能挪出十五万两的余钱,另外从钱庄再调十万两,共凑二十五万。”
“等明日到了城王府,先看看其他商户的态度,最好跟其他人差距不要太大,不能少到让人觉得我们不愿意捐款。”
紫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你去准备银票吧。”沈忆舒吩咐着,又转头看向绿柳,“准备笔墨,给城王府回帖,就说我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几个丫鬟领命而去,而沈忆舒却是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她这次赴城王的宴请,除了捐款之外,还想看看城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按理说,城王把顾京华他们兄弟三个从西山书院赶出来,用的理由是“顾玥娇嚣张跋扈不知尊卑,贪婪无知恋慕虚荣”,听起来倒像是对顾家沽名钓誉的行为很不耻。
可顾京墨、苏落葵拜访了他一趟,他却能暗中帮忙操作,给大夫人翻案,怎么都不像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如此矛盾的人,总要见一面,心里才能有底。
否则的话,若是顾家有了城王当靠山,日后对她不依不饶,那怕是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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