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的四个荣国顾问依次身亡,大火烧的尸体都成了焦炭,已经分辨不出。而他自己也死在了别墅里面,现场留有张里的合金长棍,里昂银行的其余董事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他们一直反对朱利安雇佣荣国人,现在更是急匆匆的便安上了以下犯上的罪名,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站着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黑,始终微微弯着身子,哪怕脸上的圆框眼镜快要滑到鼻尖,都不敢用手去扶正。
他的身前坐着九格格和另外一个年轻人。
“你怎么看?”
“是齐青崖的手笔。”坐在副座的九格格笃定的回答。“孟得铨临死之前找了個好徒弟,行事作风比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睚眦必报,更是爪牙齐露,一点规矩都不讲。”
已经足足半个小时没有尝到烟味的九格格不仅嗓子十分难受,骨头里面久违的宛如蚁爬的感觉又浮了上来,声音嘶哑了些。
主座上的人讨厌烟味,她连烟袋都没拿。
“当年旧荣崩塌,四九城的遗老要么逃到了大洋彼岸,要么钻进了租界里。靠着洋人的庇护,拿着这辈子都花不完的旧荣国的银子,安安静静的混吃等死。”
穿着藏青色西装的方直孺显得十分老成,开口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风度儒雅。
他轻轻啄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但你不一样,不管是寻求方家的帮助,还是主动要求来中华武术协会,你的选择总是对的,我一直觉得你很有眼光,看人看事都很准。”
遗老这两个字是九格格的逆鳞,别人碰不得,但方直孺就当着她的面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方参领,孟氏掌法研究所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我计算失误了。”九格格沉思片刻,才接着说道。
“按照原先计划,孟子山会在我的安排之下接管研究所。然后在法岚人没进场之前,我会以不忠不孝的名头从他手里接过研究所。”
“但没想到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捡破烂的齐青崖,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便拥有了打败孟子山的实力。而且之后还顺藤摸瓜,把朱利安这一脉连锅端。”
“那个胖的跟猪一样的法国人?”方直孺努力回想,把朱利安这个名字和那天音乐会上见到的点头哈腰的法岚人终于是联系起来。
“是的,虽说朱利安目光短浅,但他手下四个人都是心炁接近一阶巅峰的国术高手...”
“你不用再跟我强调他们有多厉害。”方直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九格格的话。“我只是想问你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没了孟子山,这条街上还有北俄,英格里,东洋人,门前宝地会变成他齐青崖葬身的风水宝地,而且齐青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昨天竟然主动联系这些武馆,想要挨个挑战,重走一遍孟得铨的老路。”
“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方直孺对九格格说的计划并不感兴趣,他只要一个态度和一个结果,于是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来。
“这次别再出差错,不然的话我干脆让中华武术协会改革实施新制度,这样还能多拿些政府拨款,那个思想新潮的女人名声比你要好太多,她叫什么来着?万沐春对吧?”
......
“万会长,这种小事还劳烦你亲自来一趟?”按照顺序,齐青崖今天第一场要挑战的就是隔壁的桑博体术会。他才刚刚换好利索的短褂,就看见穿着白色西装的万沐春走进了研究所。
“小事?”万沐春没好气地瞪了瞪玳瑁眼镜下秋水似的眸子,“你在研究所搞出来的哪件是小事?”
“按照规定。武馆之间的比试要先在武术协会报备,你跟谁打招呼了?”
“这不是知道你要来,所以就没专门去跑一趟吗?”齐青崖打着哈哈,赶忙给万沐春倒了一杯茶。
“西湖龙井,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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