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呀!”
萧思衡吓得打了个趔趄!
把海魔船从云南开到汉中,期间要经过乌蒙山脉,经过整个川蜀,运送这艘船的成本,能让赵鼎晕过去。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萧思衡在江湖中的名声,大概和赵佶差不多。
“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事?”
“让她看一出好戏!”
萧思衡捡起被贺誉扯落的披风,双儿麻利的系好绑带,抚平褶皱,略有些头疼的说道:“少爷,您这两天还是别穿披风了,奴婢要做点针线活儿。”
“嗯?”
“领口被扯破了。”
萧思衡的披风是虚竹送的礼物,是用天山特产的冰蚕丝制作的神兵,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不过成亲时,刚好在深秋时节,练霓裳颇有贤妻风范,在领口缝了狐裘,留下细密的针脚。
狐裘是可以拆卸的,否则夏天怕是要被热死,但狐裘和披风之间,类似于拉链的衣领,是一直留下来的。
贺誉扯破的就是衣领。
这是什么?
这是练霓裳唯一一次针线活儿。
贺誉啊贺誉,扯什么不好,把这玩意儿扯坏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萧思衡把披风解下来,满脸严肃的放到双儿手中:“双儿,我能依靠的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做好啊!”
话音未落,雪千寻推门而入。
听到萧思衡的话,雪千寻满脸都是傲然之色:“姐夫,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只能依靠双儿?难道我不行?凭我这杆燎原神枪,有什么做不得的?”
“针线活儿,你行么?”
“切!区区针线活儿……”雪千寻面色好似酱茄子,“当然不行!”
“所以喽,只能依靠双儿。”
“啧啧啧~姐夫,姐姐亲手为你缝制的披肩,在打斗中被扯破了,你不想看到姐姐怒火冲天的模样吧?”
雪千寻靠在萧思衡怀中,好似偷到鸡的小狐狸,笑的分外的狡猾。
双儿熟练地靠在另一边。
萧思衡:给封口费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把这里的死人都给清理掉?
雪千寻看向旁边的冰棺:“这里面就是冷碧桥,看起来不怎么……”
冷碧桥的模样只能说不丑,身材早就已经走样,比起传闻中魅惑苍生力压单玉茹的魔女,差了实在太多。
萧思衡解释道:“冷碧桥在床上躺了足足八年,任凭是何等绝色,卧病在床八年时间,也会变成这模样。
贺誉悉心照顾冷碧桥八年,从未有过移情别恋,冷碧桥死后,贺誉愿意为她放弃权势、地位,乃至生命。
两人相恋,是心与心的交融,而不是因为欲念,这才是最可贵的。
古往今来,动情的魔女很多,能得到真心人的屈指可数,从这点而言,冷碧桥比起别的魔女幸运太多。”
说来也怪,与此事相关的人,有三段痴心绝恋,但都是爱而不得。
贺誉和冷碧桥是因为毒。
赵天爵和黑芝麻是师门誓言。
时九公和慕容晓竺是因为固执。
有的人荒废了最美好的青春。
有的人为此付出毕生基业。
有的人百死无悔。
萧思衡担心有人引燃火药,不敢离开海魔船,便让双儿去把贺誉和冷碧桥合葬在丛林深处,把汤恕扔下船板,和雪千寻守在船舱,给她讲故事。
过不多时,战斗结束了。
在许窍之唐竹权带领下,海魔教高手全军覆没,所有堂主尽数死亡。
蝴蝶城主赵天爵身死,雄霸此地数百年的蝴蝶城,就此断绝了传承。
权力帮的试探失败,好在只是付出一颗小卒子,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药王谷大部分人都是喜气洋洋。
唯有一人是例外。
时九公。
他看到了慕容晓竺的尸体。
慕容晓竺身上挂着数十件暗器,面色又青又紫,嘴角流出污臭黑血。
当年风采照人的慕容大小姐,躲在乡下卖了二十多年烧饼,眉梢眼角早就有了皱纹,再没有昔日的青春。
看着眼前的尸体,时九公心中涌现出无限悔意,就如同聂武夺说的,看到慕容晓竺的尸体,冲荡在时九公心头的不是绝望,而是二十年的悔恨。
这股悔恨简直要把脑袋冲爆,然后从腔子喷出来,把自己炸成粉碎,再也不留丝毫痕迹,只剩满地渣滓。
时九公没有说话。
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时九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机械的抱起慕容晓竺的尸体,双目含泪,看着落下的夕阳,气机越来越衰颓。
天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时九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哭嚎。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和慕容老匹夫怄气!我要娶你!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此生挚爱!”
看着伤心欲绝的时九公,唐竹权心说萧思衡的办法,是不是太狠了?
转念一想,不这么做,如何打破时九公这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你真的愿意娶慕容晓竺?”
“我愿意!”
时九公猛然发现不对。
看到慕容晓竺的尸体时,极致的悔恨冲垮了他的思维意识,竟忘了给怀中的尸体号脉,试试有没有脉搏。
现在才反应过来。
抱着慕容晓竺这么久,这具尸体怎么还有温度?怎么没有僵硬下去?
最后传来的声音,不是来自于天外的摄魂魔音,而是来自于怀中。
定睛看去,慕容晓竺缓缓起身,把身上的暗器抖落掉,解释道:“这叫犀角颠茄丸,唐朝名臣狄仁杰配置的专门用于装死的灵药,你没见过吧?”
时九公:!!!∑(?Д?ノ)ノ
“你刚才说的可还算话?”
“说话啊,你怎么哑巴了?”
“你终归还是落在我的手中!”
慕容晓竺擦掉脸上的油彩,随着药力逐步褪去,恢复原本的容貌。
二十多年的风霜,她再也不是当年的慕容大小姐,但言语间的纯净,还有一抹独特的高傲,仍旧让时九公回忆起二十年前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光。
“我……我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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