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我的孩儿……”

玉竹居士一把抱住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双目含泪，手足无措。

高易山抬头看天，转而觉得自己留下来不太合适，一溜烟儿跑路。

别问，问就是唐竹权教的！

唐竹权能背下一切黑锅！

“孩儿，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好！好！好！师父对我很好，教我武功、医术、奇门遁甲，孩儿两年前正式出师，在西域略有些名号。”

欧阳明日医术高明，一眼看出玉竹居士沉郁十多年，身体比较虚弱，如今骤然见到孩儿，大喜大悲之下，有晕厥过去的迹象，立刻按压其穴位。

欧阳明日平日里给人诊病，都是用金线悬丝诊脉，随后以金线点穴，再辅助以针灸、汤药，如今面对母亲，心情自是不同，直接上手给她顺气。

亏得他为了治疗自己的双腿，自幼苦学医术，认穴异常精准，哪怕心神剧烈震荡，下手仍旧是精准至极。

三下两下，玉竹居士恢复清醒。

清醒过后就是深深的愧疚。

“儿啊，当年的事，我……”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何必要用过去折磨自己呢？我不在乎这些，我也不想纠结过去，一切都要向前看。”

嘴上这么说，岂能真的不在乎？

只不过，玉竹居士根本无力反抗欧阳飞鹰，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忠仆带着欧阳明日去边疆老人门下求医。

玉竹居士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欧阳明日心中的怨恨只是针对欧阳飞鹰，针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怎么可能针对母亲？

冤有头，债有主。

万事万物，总是应该有个源头。

四方城这一系列的腌臜事，七成源自欧阳飞鹰，三成源自半天月。

有关欧阳飞鹰的事，欧阳明日基本上都知道，有关半天月的事，被蒙蔽十多年的鬼见愁，如今也已知晓。

“我叫司马凌风，司马逸之子，你的亲弟弟，如果你对小时候的事还有一点点的印象，应该还会记得我。”

弄月公子把鬼见愁带回家，开门见山说出实情，表示我是你弟弟。

鬼见愁奇道：“你是我的弟弟？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

弄月公子摇了摇头：“证据，我自然是没有的，滴血认亲这套把戏，完全就是唬人的，只是江湖戏法而已，无论我如何证明，你总能找到借口。”

“找借口？什么借口？”

“比如，我说小时候的事，你可以表示这是我从别处打听来的，甚至可以怀疑我杀了你弟弟并取而代之。”

“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这与你的秉性无关，这是武者应该有的谨慎，我对此非常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哥哥？”

“因为我查清了当年的事情。”

“咱们的仇人是谁？”

“半！天！月！”

弄月公子一字一顿，满是仇恨。

鬼见愁惊呼道：“不可能，如果都是半天月做的，他为何收我为徒？为何教我武功？为何没有斩草除根？”

“因为这是咱们母亲的恳求，这是母亲逝去之前留下的最后庇护。”

“我觉得你该说的详细一些。”

“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半天月杀掉父亲后，母亲自杀殉情。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旧日恋人，半天月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挫败和空虚，再也没有半分杀意。

他收养了咱们两个，分别传授不同的本事，让咱们为他冲锋陷阵。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加入了一家名为天庭的势力，这家势力传承悠久，底蕴深不可测，崇尚公平交易，我用毒术作为代价，查清了当年的事情。

我知道你未必会相信我。

我不奢求你的信任。

如果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名鼎鼎的鬼见愁背叛神月教，挥刀斩向把他从小养大的师父，那才是怪事！

我希望你回到神月教之后，能小心查证此事，不要彻底相信半天月，也不要操之过急，半天月非常奸猾。

查清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你为半天月卖命多年，养育之恩早就已经还完了，余下的只有恨！

父母血仇，不可不报！”

“能说说天庭的事情吗？”

鬼见愁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只能不断试探，不断查证线索。

弄月公子点了点头：“天庭是一家传承悠久的势力，所有成员都以周天星辰作为名号，首领是东皇太一，首领之下是两个女人，一个号称斗姆元君，一个号称瑶池金母，随后是二十八宿、九曜星君、天罡地煞、普通星神。”

“你在天庭的称号是什么？”

“九曜星君中的计都星君。”

“你认不认识别的成员？”

“所有成员都会戴着面具行事，我试探过几次，确认了几个人的身份，说个你比较熟悉的，贪狼星乾罗。”

“天庭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我能感觉到，东皇太一没有任何野心，不想征服江湖，也不想雄霸天下，他只是在找乐子！”

“你知道东皇太一的真身吗？”

“这在天庭并不是秘密，东皇太一的真实身份是‘缺德道人’，一百多岁的江湖老魔头，喜好耍人取乐。”

鬼见愁一连问了数个问题，弄月公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很了解鬼见愁的性格，知道如何取信于他。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有向半天月复仇的能力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龙魂刀，砍不动金佛不坏身！

我们平日里练武切磋的时候，半天月只凭一对肉掌，就能挡住龙魂刀，最近一次切磋是在三个月前，我砍了他三百八十九刀，半天月毫发无损！”

说到此事，鬼见愁略有些郁闷。

刀客是非常张狂的武者。

绝大多数刀客，都会抱定“天下无物不可斩”的宗旨，越是斩不动，越是要疯狂出刀，直到把敌人斩杀。

鬼见愁出道至今，战无不胜，龙魂刀下难有活口，唯独半天月，是他无论如何挥刀也不能动摇分毫的强敌，两人每次交手，都会累的精疲力竭。

想到此处，鬼见愁补充道：“半天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怕毒蛊，我砍不动他，你当然也毒不倒他。”

弄月公子厉声道：“做事当然是谋定而后动，你之所以砍不动他，不仅是功力方面的差距，还因为你是被半天月养大的，把他当成了父亲，不可能对他全力挥刀，从小到大，你和半天月的每次切磋，他都在你心头留下阴影，让你觉得打不动他，让你失去信心。”

鬼见愁道：“我会努力的！”

弄月公子道：“我会帮助你。”

“如何帮我？”

“这是我从天庭交易来的刀法，名唤长征刀法，需要在沙场中历练，积蓄的煞气越重，刀法的威能越强。”

“我会先去查清当年的事！”

“在此之前，先让我为你疗伤，乾罗继承直力行的矛法，看似只是普通的戳刺损伤，实则直接震荡脏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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