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舟沉声道。
少女吓了一跳,想抽回手却分明力量不够,只得喃喃道:“大、大人,妾身是来为您擦、擦身的……”
“哈?”傅青舟懵了。
他往床边看去。
他分明睡前已经胡乱擦过身,也将床边那碗水倒掉,但此时那里又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水盆,少女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团毛巾、方才伸出的这只手似是在替他摘去肩头伤口上自己未擦的、残余的一些细碎泥石。
“我不需要。”傅青舟将她轻轻一推:“你出去吧。”
此时窗外天色已暗,山间鸟鸣清幽、屋内红烛轻曳,映在少女羞红的脸上,格外旖旎。
“大、大人,不行的。”少女低下头,眼中瞬间有些泪花,喃喃道:“您若是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傅青舟皱着眉:“什么意思?”
少女偷偷拿眼睛看他,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其实……不过是个很老套的故事。
她叫唐娇,其父曾是京中小官员,却在政坛上站错了队、遭人陷害、已然斩首,家眷男的充军、女的送入教坊司,其父同窗不忍看着当时仅十岁出头的唐娇就这样堕入风尘,想尽办法将她送离了中原、远离大延朝廷管治之处。
之后护送者被山匪劫杀、她藏在暗处逃过一劫,懵懵懂懂四处乱跑,路上碰见过好人、也碰见过坏人,但总体来说竟是运气不错,一路有惊无险。
就这般几经辗转,仅十来岁的唐娇就这样意外地来到了万毒山,被苗人收留,在山下做着佃农。
但一个无家无亲、寄人篱下的小女孩,想想也知道会经历什么……她始终被苗人们排挤着,并且最近一两年,已经有许多苗人农户要“娶”她了,而且多次试图用强,若非她曾在京中学过一招两式,恐怕早就被人侵犯。
这次是万毒山里的找到她,告诉她来了个京里的“大人物”,却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少爷,山里想找个知晓京里礼节的汉人(傅青舟不通此世历史,也不懂为何这个世界亦有汉人)来服侍他,问她愿不愿意。
唐娇这次没有思索太久,便答应了。
她经历许多、成熟较早,知道自己再长大一些便绝逃不过“嫁人”命运,那么与其被那些粗野的苗农汉子侵占,还不如做个京中少爷的侍妾,至少或许还有机会能回去京里、为父亲上一柱香……
傅青舟无语地看着坐在床边抹眼泪、妆都哭花了的少女,头疼得不行。
这种事要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这万毒山整这一出,弄个什么汉人少女来服侍讨好自己……
他倒也不是没怀疑唐娇乃是那群人派来监视自己的,但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基本上从少女说话时的微表情、微动作中判断出这是真的。
但傅青舟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信任她、然后收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身边盯着自己,现在自己可谓在刀尖上跳舞,搞这事不是添乱么?
可思忖片刻后,他忽然灵光一闪。
“嗯……这事容我再想想。”
他沉声道:“但现在我想在周围转转,你和我一起。”
唐娇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
傅青舟皱眉打量了她两眼:“你这身打扮我不喜欢,换上你平时穿的衣物就行。”
“是。”
唐娇柔柔地站起了身,返身来到桌边,桌上是她携来的包裹。
只见她打开包裹、取出其中一身较为朴素的衣物,然后便开始褪去身上纱衣,肩衣滑落,露出了雪白细腻的肌肤……
“诶?!”傅青舟大惊:“你干嘛呢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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