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舟额上渗出的冷汗。
不会吧……
另一边,唐娇也翻开了一本书,脸色剧变:“这、这字好丑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同时席地而坐、将方才挑捡出的书一本本翻开过目。
丑字、丑字、丑字,还是丑字……
全是青松子写的!
“我好像知道那老小子这三十年在山上是怎么过的了。”
傅青舟捏紧了拳头,恨得牙齿咯咯作响:“他丫的没事就抄书是吧!用三十年把这藏书阁里的书全抄了一遍?!”
难怪呢,难怪这阁里的书都不算特别老旧,原来都是这二三十年里新抄出来的啊!
唐娇哭丧着脸:“大哥,这怎么挑啊,要看懂这些字都费劲了。”
“再找找。”
傅青舟沉声道:“我不信这藏书阁里的书全被这家伙替换了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阁内来回奔波、一个个书架上随机抽样翻看的二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约摸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再次碰了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傅青舟捂着脸,喃喃道:“这就是‘宝山在前不得入’的感觉么……”
“大哥!”唐娇脸色肃然,抿嘴道:“别气馁,我们抄书!”
傅青舟放下捂脸的手,面露讶色:“你说什么?”
“抄书。”
唐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定,咬牙道:“这里的秘籍传承不可能会太差,我们就一本本抄,抄出来是好的我们就练,如果一本好我们就练这一本!”
“如果这一本不好,我们就抄下一本!”
傅青舟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平静下来:“你说得对,是我贪心了,这里的书很多,但我们不可能全练,贪多嚼不烂,不如一个个精深。”
两人互相打着气,重新将之前挑好的那些秘籍一本本捡起,抱回了他们居住的小楼。
早上傅青舟抄书的案桌上笔墨纸砚仍在,两人各自选了一本弓法、一本剑法,就这样面对面磨着墨、抄起了书,仿佛两个补作业的学生。
窗外渐渐下起了小雪,小雪变作大雪,山外云海翻腾、大风呼啸。
青瓦飞檐上的积雪渐渐变厚,山门前神像肩头披起了白蓬。
山间隐隐约约响起了干涩喑哑的歌声,那歌声低沉而欢欣,更像是某位老人酒后的喃喃自语。
“峰攒白浪映晴雪,楼台晶莹玉壶中。”
“剑舞长风追云梦,故人零落留长空。”
“世事如烟坛中灭,河山尽付枕上笼。”
“行吟且啸醉山水,笑傲死生人未终……”
“人未终啊……哈哈哈哈……”
歌声融入风雪,如夜梦般沉沉而去。
是日,大延乾昊十六年,岁在甲子,立冬,干支纪日,癸巳,宜栽种、祭祀,忌破土。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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