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望着笑得满脸褶子的男人,神情恍惚。
疑问太多,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问哪个。
男人为什么这么高兴?
一个小背篓怎么能要孩子的糖?
自家那个天不服地不服,向来独来独往的大儿子,怎么有这么好的耐心给一群小孩编小玩意?
还有自家满脸愁容的老大老二,竟然有了笑意。
吴母只觉得恍惚,竟是一个字都没问出口,拿着糖,去灶房里烧了开水,把糖泡进去。
一颗小小的糖,放进一大壶水里,哪里还有味。
吴母却是无比珍视,小心翼翼的捧着,拿到院子里,用破旧的碗,招呼小崽崽们过来喝水。
叽叽喳喳一上午的崽崽们确实渴了,大的让小的,吨吨吨,一人喝了大半碗。
“谢谢婶婶。”
一个个,嘴都甜。
吴母也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毕木林大了,懂事了,眼看晌午,不好继续停留。
“强子叔,婶婶,我们先回去了,下午再来拿东西,要是一时间做不好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等几天。”
吴母忙开口挽留:“就在家里吃吧,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毕木林笑得尴尬,吴家这样的情况,就算吴母有御厨的手艺,也很难做得出好吃的。
他倒也不是看不起或是嫌弃,也不管吴母是客气,还是真心,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好过,他可没脸,带着这么多小崽子在别人家吃饭。
“不用了,谢谢婶婶,婶婶再见。”
毕木林抱起团子,叫上崽崽们离开。
热闹的院子,瞬间冷清下来。
吴家人还有些不适应。
山娃子愣愣的看着手里编了一半的大白马:“我还编吗?”他想问,他们下午真的会来吗。
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自己抢了他们的烤鸡,他们才会来。
没有揭穿他,已经是做好事了,怎么会真的把他当朋友,继续来找他玩。
其实没关系,反正他也不需要朋友。
十岁的小汉子红着眼眶,偷偷抹泪。
最小的水娃子愣愣的看着他哥:“大哥,你哭什么?”
山娃子黑黝黝的小脸瞬间涨红,冲水娃子喊:“我没哭,我怎么可能会哭,讨厌鬼,走开。”
水娃子愣愣的看着跑走的山娃子,一脸茫然。
又去看爸妈和姐姐们,大家都一副无奈模样,七岁的小崽子不理解。
山娃子没离开太久,半个小时后,就拿着烤鸡回家。
站在院门口,心虚又害怕开口:“我,我上午抓到一只野鸡,就把它烤,烤了。”
原本心情不错的吴家人瞬间变脸。
吴强子竟是直接站起身想要走向山娃子。
奈何两条腿都肌肉萎缩,没有知觉力气,重重的摔在地上。
气得脸色涨红:“孽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人要堂堂正正,要问心无愧,你以前偷摸去地里挖几个红薯,掰几个玉米,我只是说你几句,想着你是个好孩子,会懂事改正的。
没想到我的纵容竟然让你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这野鸡真是你抓到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瘸了,人也蠢了?远远的就闻到调料香,你跟我说这是你烤的?你有这本事吗?
说,又去谁家偷的,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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