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对付周氏?!
梁富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陆修章的头顶,他的脸色惨白如鬼,脑中嗡嗡作响。
周氏,乃陆修章的原配夫人、陆漓的生母、毛氏的表姐。
当年,陆修章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秀才,周家的家境却颇为富足。周氏从小锦衣玉食,她的父母原本打算将她嫁给周家世交的公子,但她却偏偏看中了陆修章的才情与志向,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陆修章。
两人婚后虽然生活清贫,但却十分恩爱,一年后便生下了陆漓。为了让妻女过上更好的日子,陆修章奋发图强,几年后升为浔州同知。
后来,周氏再次怀孕,陆修章满心欢喜,那时的他春风得意、踌躇满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哪成想,周氏怀孕六七个月时突然滑胎,一尸两命!陆修章瞬间从云端跌至谷底,他痛不欲生,整日借酒消愁。
直到那日看到乖巧懂事的女儿悄悄抹泪,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恰好,他发现借住在陆府的毛氏对陆漓极为上心,便顺理成章娶了毛氏当做继室。
往事犹如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陆修章不敢相信,周氏之死竟不是意外,而是毛氏的阴谋?!
他踉踉跄跄挪到墙边,将整张脸紧紧贴在墙壁上,生怕错过隔壁房间的只言片语。
隔壁传来毛氏尖利的声音:“梁富,你……你又在胡说什么?明明是表姐自己不慎跌倒,她福浅命薄、一尸两命,又与我何干?”
梁富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哦,是吗?我还记得某天夜里,你做梦大喊‘表姐你怎么还不死’,接着就开始喃喃呓语。你当时说的是给她下毒,还是朝地上倒油,抑或者故意踩她裙裾?”
他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颇为感慨道:“哎,人啊,年纪越大,记性越差。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那次以后没多久,周氏便滑胎了。”
他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凛冽的笑意:“若是你阻挠我与女儿见面,我定要跟陆大人好好聊聊。雁过留痕,我相信陆大人一定能找到一两个知情的丫鬟婆子。”
“不……不要!”毛氏连忙阻拦,她一把抓住梁富的手,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檀郎,我……我答应你,明日我便安排你和浅浅相认。求你……求你千万不要去找陆修章,就算不是为我,也要为咱们的女儿着想,若是你捅破了这件事,咱们女儿的未来便彻底毁了!”
毛氏的那声黏腻的“檀郎”,恶心得邹平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他用力甩开毛氏的手,今日他扮演的梁富戏份已经终结,他再也无需跟这个恶心的女人虚与委蛇。
“砰~”陆修章一脚踹开房门,他双眼猩红,脸色阴沉可怖,宛如刀锋的眼神落在屋内二人身上。
“大胆……”毛氏刚想呵斥,但当她看到怒目圆睁的陆修章时,余下的呵斥声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瞳孔骤缩,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从嘴角艰难挤出几个字:“老……老爷,您为何会在这里?”
陆修章三步并作两步,一脚将毛氏踹翻在地,伸手指向怡然自坐的邹平,厉声道:“邹大,立即拿下此人!”
邹平并无丝毫慌乱,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嘲讽:“陆大人为何要抓我?若不是我,陆大人又怎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要稀里糊涂过一辈子!”
他又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寒绝,勾唇笑道:“况且,陆大人这呆鹅一样的手下,哪里是我的对手?”言毕,他便朝窗户掠去,瞬息之间,已经翻窗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毛氏双眼瞪得滚圆,惊恐道:“他不是梁富,他为何要害我?”
她手脚并用爬到陆修章脚下,双手扯住陆修章的脚踝,哀求道:“老爷,千万不要相信刚刚那人的话,他……他是个大骗子,妾身……妾身被他骗了,才会说出那些违心之言,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江水,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但脑海中却有个声音在回荡:完了,一切全完了!
陆修章得知那人并非毛氏的奸夫梁富,满腔的怒意霎时消散了几分,他抬腿甩开毛氏的双手,厉声道:“都是假的?梁富是谁?”
“梁……他是……”毛氏眼神闪烁,嘴唇嗫嚅了半晌,未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陆修章目光如炬,怒道:“休要再信口雌黄!若是今日你不老实交代,本官即刻派人去浔州调查,届时连同你谋害本官发妻周氏之事,本官一定要追查到底!”
“不……我……我说。”毛氏慌忙摆手,颤声道:“在妾身嫁给老爷之前,家中已经为妾身定下一门亲事,便是梁富。”
“梁家从商,家境殷实,梁富原本已经娶妻,但他的妻子自从生过一个孩子之后,便伤了根基,无法再生。妾身的父母贪图梁家的聘礼,将妾身许给梁富做小。”
“妾身心有不甘,便借着照顾表姐的名头住进了陆府。梁家人害怕得罪老爷,不敢逼迫妾身,妾身才暂得安稳。”
“后来妾身有幸得到老爷的青睐,便退了与梁富的婚事。妾身发誓,除此之外,妾身与梁富再无其余瓜葛。”
陆修章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本官蠢笨如猪?”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还不从实招来!”
毛氏吓得浑身一哆嗦,她低垂着脑袋,犹犹豫豫道:“妾身……妾身有一次回家探望父母,被梁富逮了个正着,他……他强迫了妾身。不久妾身嫁给老爷,很快查出怀孕,妾身那时极为惶恐,并不知腹中孩儿是老爷的,还是梁富的……”
陆修章失望地摇了摇头,冷声道:“那时我为了漓儿重燃斗志,不再借酒消愁,但那晚却莫名其妙喝醉了,第二天醒来你说咱们圆了房。如今想来,一切都是破绽,我却未能窥破……”
毛氏闻言大哭不止,她声嘶力竭道:“老爷,浅浅就是您的女儿,你们父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出错?”
陆修章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毛氏,你心思歹毒,谋害周氏,红杏出墙,本官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若愿意以死谢罪,本官便认下陆浅这个女儿,将她养大成人。其二,本官给你一纸休书,将你和陆浅逐出家门。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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