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躲过一刀斩击,俞东来的头发都被削去了不少。他本来就是寸头,此时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凉意。
他心跳如擂鼓,在夜里,在黑暗中跳得极快。每一跳,都将血液送达全身,让他每一寸肌肤都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觉着自己还算个敬业的公职人员,自己死后,妻子应该会受到优待,同时还有一笔非常丰厚的抚恤。
他三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有孩子,于是便和妻子领养了一个。
想来这笔抚恤,应该能让孩子上完大学。等孩子工作了,也能奉养养母。
总的来说,他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只是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容易惹母亲生气。平日里自己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下,可自己一旦走了——
转念一想,自己一旦走了,孩子应该会突然懂事起来吧?至亲的离世总能让人成长。
就是旁边这个年轻人,要和他一起死在身后那只怪物手里了。
他看着池平惊惶失措的神情,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虽然他是个小白脸,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反正都要死了,我就再帮他一把,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俞东来一手抓着池平的后脖领子,一手提着他的腰带。
“我把你扔到坡上去,你顺着坡往下滑,滑到底就是龙川河——你会游泳吧?”
说到后边俞东来顿了一下,但很快接着道:
“反正你顺着龙川河往下游,游不动了就漂,运气好的话能够活下去。”
“不是,我——”池平刚想说些什么,俞东来双手一使劲,池平便被扔了出去。
在洁白的月辉里,划过一道抛物线,被扔到了后山的坡上。
他们本来就已经跑到了操场上,十数米外就是后山的一个小坡。
南方的山与北方的山不同,南方的山更多的是土丘,低矮而柔和。池平在山坡阻挡了猞猁和俞东来的视线之后,身子在空中突兀地一折,一个干净利落地转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便消失在了土坡上。
与此同时,猞猁的利爪,已经洞穿了俞东来一条大腿,将他死死地钉在了操场上。
没有池平的暗中牵引,B级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A级。
对上乐白是这样,对上猞猁当然也是这样。
可是——
“砰!”
枪响了,俞东来照着猞猁的脸,开了一枪。
此时猞猁的体型足足有五六米高,三层楼左右。只不过猞猁是外形和猎豹相似度较高的猫科动物,它不像老虎,近观肌肉虬结。
而是给人一种“敏捷的苗条”之感,身形瘦长,爪子锋锐而纤细。
俞东来一枪打过去,只见空中几道亮光掠过,子弹被切成规整的小块,纷纷掉落。
“我并不想现在就杀了你,你最好安分一点。”猞猁的声音狭促且尖细,像是野兽发出的那种音量并不大,却又能传出很远的吼叫。
可俞东来,并不安分。
他的肉体可以被击败,可以被毁灭;
但他是一名老警员,他的除恶精神不会被磨灭。
“砰!砰!砰!”枪响时,空气中还有火药的味道。
猞猁照常用爪子阻挡,可下一秒!
爪子应声而断,一股巨大的力道,不仅仅将他的利爪直接砸断,更是带着可怖的力量,在他的一只毛茸茸的竖耳上,留下了一道半月形的缺口!
之所以只轰掉小半个耳朵,是因为五六米的体型,耳朵也很大。
待到指甲断裂、耳朵残缺后,猞猁才感受到疼痛。
一颗特殊的子弹?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钟便被他否了。因为他抬头看到了,远处那栋被他削去半截的教学楼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猞猁的眼力极好,二者之间足有上百米的距离,他硬是看清了那个奇怪的人手里,正在轻轻抛掷着一枚枚——粉笔头?
粉笔头是极轻的,寻常抛远一点都难。
但在这个怪人手里,竟然飞过上百米的距离,打断了自己锋锐的爪子,打伤自己的耳朵。
他震惊之余,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下联邦已知的高手。
三位S级自然不可能来找他麻烦;
联邦其他成名的特等危害,此时应该也不会过来;
至于执刑者?执刑者不会是这个装束。
眼前的怪人,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宽松的蓝白色运动服,运动服之上还披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运动服。
也不知是哪里的奇怪装扮。如果猞猁靠近了他就会发现,在运动服的背后,还有一行字:川南县白石镇中学。
这是一件校服,校服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涂鸦。
领口红色中性笔加粗描摹的一句话,格外显眼:
“我活着就是罪。”
看来不论是哪个世界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非主流。
最夸张的还是怪人的面具,是一个篮球从中间劈开两半,其中一半扣了两个窟窿眼,直接扣在了脸上。
这倒不是池平不想换上执刑者的行头,而是等他换完过来,俞东来恐怕都死了八百回了。
看着池平这副模样,竖瞳变得更加狭长了。
“你是谁?”
闻言,俞东来也顺着猞猁的目光看过去。于他而言,楼顶上只是一个人影,他看不太清。
但他知道,有人出手了。
且猞猁还吃了个小亏!
池平没有回答猞猁,而是大拇指和无名指,又捻着一枚粉笔头。
猞猁见状,连忙将还扎在俞东来大腿里的利爪拔了出来,全身心戒备。
可池平并没有马上弹出粉笔头的动作,而是张开了另一只手,这只手里握着一大把粉笔头,足足有十数颗!
猞猁毛茸茸的脸庞抖了抖,紧接着他被粉笔头砸断的利爪掉落,一枚新的爪子迅速生长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哪方势力。”猞猁沉声道:“但你既然选择了出手,那就必然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他像一只猛兽,做好了嗜血的打算。
倒在一旁的俞东来,都被这股原始的杀气震慑了一下。
果然,动物原始的嗜血,是在人类之上。
池平没说话,他只是朝猞猁勾了勾小拇指头。
“你过来啊。”
猞猁动了,他双手插进泥土里,连根拔起一棵大树,然后猛地朝池平掷过来!
树足足有十来米高,需要巨大的力道,才能飞过百余米的距离砸中池平。可只是在半空中,和一节手指大小的粉笔头相撞。
大树便寸寸断裂。
但这不是关键的,关键在于大树在飞行的过程中一直遮挡着视线,待坠落后。
原来的地方,不见了俞东来的猞猁的身影。
倒是在山坡上,俞东来给池平规划好的那条逃窜的路上,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猞猁正一手提溜着俞东来,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小坡上。
池平只是一个箭步,蹬在半截教学楼上,借着反作用力蹿了出去!
池平追得紧,等他到了小坡的另一边时,只看见满地的血迹。
俞东来呈现一个大字形,被利爪贯穿了手掌脚掌,钉在地面上。旁边的茅草还有一条深深的滑痕,对方应该是顺着坡度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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