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据说是年后吧,我察听了下;听说郑大人因功受到封赏,年后可能去京师复命。正好趁这个机会,会在兵部走动一下,等待朝廷的赏赐下来。若然如此,可能还要朝拜两宫皇太后。这么一来的话,三五个月都说不定。”
“滚,都给我滚,一群饭桶!”遏隆彻底控制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一众官吏见势不妙,立马走了个卷堂大散,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金陵城内的一座豪奢宅邸内
三公子郑毓芳收到“年后再议”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傻了,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
吓的众人又是掐人中,拍手弯,简直乱成了一团麻,好不容易又把他弄醒了。
醒来后
三公子郑毓芳莫名的一阵阵心悸,整个人完全被巨大的绝望笼罩,脸色都变得灰败了,早已不复早前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黑暗,太踏马黑暗了。
现在还有一周才过冬至,而冬至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半月,春节过完那就得元宵节后了。
用手指头算一算,这就是两个多月时间。
大哥郑毓兰和王家二公子王学懋被扣已经一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花了5万两白银连个字条子都递不进去。
再有两个多月,那人还在吗?
这一刻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三公子郑毓芳,将他以往所拥有的骄傲全部撕的粉碎,露出虚弱而没有保护的柔软身子。
郑毓芳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他简直绝望了。
“公子,不须得如此,还请保重身体呀。”
“大家赶紧想个辄儿吧,这一下子就支到了几个月后,看样子这条门路没指望了,只能另寻他途。”
“不能急,现在是越忙越乱了,病急乱投医更会坏事儿,最起码要知道怎么了?”
“嘿,你倒说的轻巧话,放了个轻巧屁,感情关在里的是大少爷,不是你呗。”
“胡说!岂能污人清白?”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差点儿争吵起来。
但还是把三公子郑毓芳扶到锦榻上,地上太凉了,可不能把公子冻坏了。
就在这忙乱之际,门口传来一声“老爷驾到!”“大公子驾到!”
随着话音落下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她的身边跟着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两人皆是锦衣华服,带着一大帮子随从走了进来。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是郑氏家主郑绍堂,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是王家大公子王学寅,是两家盐商的主事之人。
郑绍堂大步的走进前庭,看见神色极度衰败的郑毓芳又是心痛,又是生气,忍不住大声斥责说道;“毓芳,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郑毓芳悽厉的一声长呼,从锦榻上挣扎着翻滚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已。
郑绍堂此刻心早就软了,急忙去搀扶说道;“起来,起来!我儿何必如此?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可不想没把老大郑毓兰搭救出来,再把老三郑毓芳搭进去,那郑氏家族可就真垮了。
待到扶起郑毓芳,只见他额头已是一片青淤,隐隐的渗出血迹,可见方才磕头的力度之大。
郑毓芳这个倒霉鬼,在布政使衙门磕头撞的淤青才好一些,这下又把自己脑袋干淤血了。
郑绍堂那是真心痛,说道;“傻孩子,区区几万两白银家族还出的起,又何必糟践自己的身体,老夫看着岂不心如锥刺?”
“孩儿无能,请父亲大人责罚。”
“诶,此间的事由颇为复杂,我和你王家大哥从京师回来,大致也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这怪不得你,切莫自责了。”
“父亲大人,您赶紧把大哥和王家二哥救出来吧,我怕他二人在囚牢中挨冻受苦,撑不了多长时间。”
“孩儿莫乱了分寸,我知道,我知道。”郑绍堂轻轻的拍打老三郑毓芳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孩子一样,温言勉励有加。
他老于世故,知道这时候郑毓芳就在崩溃的边缘,可不能再加把火了。
站在一边的王学寅,见昔日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郑毓芳沦落至厮,想必这段时间遭尽了磨难,也不禁唏嘘不已。
这孩子,得被搓磨成啥样了?
想到这里
王学寅心中亦是不愤,感觉这金陵城内就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天京克复后,朝廷大换血般的调遣来了很多官员,纵然以王家深厚的底蕴,对这些官员的结交和认知也不深。
若非如此,只能发生这样稀奇的事儿?
做世代盐商的王、郑两家,竟然被扣上“夹带私盐”的帽子,这踏马真是离了大谱了,还有王法吗?
答案是……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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